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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院里的实在是太热了,一出来,小风一吹骤然一冷。

    纪时然瞬间想到了自己给段修远买的围巾!

    围巾可以先送了,花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送。

    这么想着,纪时然开始翻两个纸袋子。

    “我送你回去吧。”

    身边段修远的声音突然响起,让纪时然拿围巾的手一顿。

    想起纪时然刚才离开影厅时的急促与迫切,段修远又道:“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在这儿等着。”

    说完他便走了。

    纪时然举着拿出半截的围巾怔在了原地,之前的喜悦与粉红统统破灭。

    即便是再愚钝,纪时然也感觉出了段修远的心情不佳。

    他怎么了?

    ——

    车里有了暖气,纪时然穿着大衣都觉得有点热,围巾更是用不着了。

    俩人一路无言,纪时然知道段修远心情不佳,几次想安慰都无从下口。

    到了他家楼下,车子缓慢停住了。

    纪时然捏了捏手里的纸袋子,吸了两口气,语气欢快地开口,“我给你……”

    “唯爱老公段修远。”段修远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一句话犹如冷风般灌进了纪时然的胸膛,他心下一凉,瞳孔瞬间放大,唇齿间湮没了所有的话语。

    “你的微博小号吗。”段修远虽然带了疑问词,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纪时然愣愣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他知道了自己的微博小号!

    不安开始在纪时然的心底疯狂蔓延。

    “你不想跟我拍《一缕风》啊。”段修远轻叹一口气,再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强求。

    纪时然下意识就想说不是,但事实却是如此。

    段修远一句话瞬间点醒了他。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而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了纪时然的想象,以至于他自己都忘了当初建立小号的初衷。

    仿佛他真的只是段修远众多站姐中的一个,而不是打着一肚子坏水想要搞黄段修远的资源。

    纪时然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虽然现在的结果是好的,但故事的起因却是他不善的念头。

    许是段修远对他太好了,好到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无论做了什么,段修远都会包容他。

    段修远看着少年的脸色终究是不忍,他侧身过去,却是帮他解开了安全带。

    “啪嗒”一声,安全带的锁扣弹开。

    纪时然的心也跟着一颤,“回去吧。”他听见段修远很轻声地说道。

    像是对什么都看开了一样。

    他愣愣地跟着指示下了车,看着段修远拉上车门,然后在他的视线里渐渐消失。

    恍惚间就像是回到了好多年前,医院漫长的走廊里,有人推着他的mama在前面走,他疯了一样地追赶,却根本追不上。

    只能悲伤无力地停留在原地,看着停尸房的门被锁上……

    ——

    接到凌海电话的时候,段修远情绪依旧很差。

    对他更是没有对纪时然的耐心,段修远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凌海心里纳闷,不应该啊,这人不是跟纪时然约会去了吗,怎么脾气这么差?欲求不满啊?

    纳闷归纳闷,他可不敢摸老虎的胡须,“就是您跟纪老师约会之余能来派出所接我一趟吗?我这儿出了点意外,吃饭时候旁边桌的喝多了,起了点摩擦,我……”

    “地址。”

    凌海麻溜儿地报上了地址。

    十几分钟后,段修远出现跟警察签过字后把人领走了。

    凌海跟在段修远屁股后面叽叽喳喳,“哥你来的可真快啊,纪时然呢?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啊?”

    “闭嘴。”

    段修远头也没回,冷冷扔下一句话上了车。

    凌海在他背后啧啧了两声,这臭脾气,肯定是跟人吵架了,唉,将来真是有纪时然受得!

    抱怨完,凌海麻溜儿地钻进副驾驶,“哥,你别跟我妈说这事哈,要不然她又要唠叨死我……”

    段修远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

    见状凌海这才放了心,然后舒展了双腿,“哎,这什么东西,挡得我腿都伸不直。”

    凌海说着从座椅前边掏出俩纸袋子。

    “什么啊这是?”凌海一边说一边翻开其中一个袋子看了看。

    只看了一眼,段修远就知道是纪时然落下的,刚要出声制止,就见凌海从袋子里扯出一条格子浅灰的围巾。

    他瞬间忘了制止,神色一愣。

    “这还有个卡片呢,哎,好像是给你的啊哥。”凌海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出来。

    他刚掏出来,便感觉一个猛刹,人被惯性狠狠摔向前去,然后又被安全带勒了回来。

    这一下搞的凌海肋骨疼,他简直就要吐血了,还没开口抱怨,身边的人就从他手中急切地抢走卡片了。

    段修远小心翼翼地翻开卡片,卡片上是他熟悉的字迹——

    冬天的第一抹温暖是你的阿然给的!

    后面跟着一抹可爱的简笔画笑脸。

    “噔”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锤在了段修远的心口,让他酸疼的难受。

    凌海看出他的古怪,咽了咽口水,吞下自己口中的抱怨,努力抚平纸袋子上被自己踢出来的褶皱,然后才心虚地递了出去,“哥,这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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