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页

    进屋后,白见思将桌板立起,竖抵在门口,变成大半边门,又看得她一阵心酸。

    “你睡里头,暖和些。”

    呼呼的风从门的漏口灌进来,冷得苏冰汗毛直竖,她努努嘴,示意他赶紧进被窝。

    旁边的人却没有动作,站在黑暗里,活脱脱一男鬼。尤其是苏冰能感觉到他在看自己,那眼神像蛇一样,令她汗毛立得更高了。

    多亏他发量多,才能完全披散在脸前,要是头发少点苏冰,无论如何扒拉,都盖不完脸蛋。

    “妻主,贱、我睡外边。”

    他不愿意动,一方面想的是苏冰会不会今晚就跑,要是对方离家的话,睡外侧能及时发现,另一方面在思索,今夜要不要给苏冰下毒,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他一直在筹备逃离此地,山上某块石头下已经压了一串铜板,再多一串就能凑齐马车钱去暨斐城。在计划之初,他问村里窦大叔要了毒药,压在床被底下备用,平时偶尔会在苏冰食物里掺和无味的驱虫药粉。

    窦大叔说驱虫药含寒毒,会让人手足发冷但不致死,他拿来用后,发觉没什么效果。苏冰每日身强体壮的,晚上睡觉热得像火炉,一点问题都没有,那草药或许仅是不讨虫子喜欢罢了。

    真正能要她命的,是草垫下的剧毒,无色无味的蚀心丸。

    白见思在之前的上百个夜里,身体疼到睡不着觉时,常常冲动掏出来,想塞进苏冰的嘴里。

    “愣着做什么,睡觉啊,你睡里边,里面暖和吹不到风。”

    苏冰伸手在他面前晃动,打断了他游移不定的想法。

    眼前的女人脸还是那张脸,性格大变后,竟看起来老实些。白见思不清楚她还想扮好妻主多久,他心里的预测是,坚持不到明天早上。不,也有可能有魂力之后,晚上就跑了。

    苏冰的性子执拗,她打小就知道。现如今遇到了白见思,她仿佛小巫见大巫,非要靠力气把人抱进石床里边才罢休。

    “别跟我犟了,我让你睡里面你就得睡里面!”

    她语气稍凶,听着却没从前那股子恶,反倒有些故意、装模作样的成分。她躺在外边,意外发现对方竟然安静下来,没再往边缘爬,顿时颇觉无奈,莫不是以后说话都得这么凶他才听?

    独自睡惯了,旁边躺个男子很不习惯,苏冰又不敢翻身,怕弄醒旁边呼吸浅的人,于是睁着眼睛释放魂力。

    增强魂力的方法有三种,靠锻炼、药物和魂源。女主前期修炼方式是第一种,用尽魂力再等待恢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长期磨炼之下,魂力扎实强盛,比药物好很多。药物虽能快速增强魂力,但药性难除,偶尔还产生副作用,且魂力也没寻常人锻炼出来的强。

    最好的还是找魂源,契几级魂源就有潜力提升到几级,普天之下,拥有高等级魂源的男子不是入了宫,就是早嫁妻的老夫郎,极其难寻觅。

    尽管苏冰旁边就有一个,未来还是天级魂源,可是她不敢呐,这是女主的男人,搞不好以后还会要她小命。

    她没有告诉白见思她有二级的实力,怕对方有不好的想法,更担心传出去,全世界的人都开始撞头,更遑论李家那三个疯子,绝对会吃她rou喝她血。

    释放完魂力,苏冰开始困乏想睡觉,闭眼前偷瞄黑暗里的侧影,渐渐坠入梦乡。

    轰隆——轰隆——

    酣甜的梦境被可怕的雷声搅碎,苏冰震醒,她才睡着没多久,第一次释放完魂力异常疲惫,模糊听到哗啦啦的雨声,脑袋又沉重下去。

    半盏茶之后,她感觉旁边有动静,意识不清醒地以为在地球上,她家的博美钻被窝。于是,右手一摸,捞到个毛绒绒的脑袋拍了拍,呢喃:“在抖,冷么?到jiejie怀里来”

    白见思僵在她手臂里,后脑勺搁在臂弯不敢动。他怕打雷,更怕苏冰,眼睛在黑暗里睁大,听着外面的雷雨声,很久都没睡着,胡思乱想到深夜,始终没用那枚蚀心丸。

    次日一早,苏冰醒来,很意外地发现自己动作特别流氓,右手箍着白见思的脖子,左手搭在人家腰上。那张洁白细致的俊脸离自己仅两分米,长直乌羽的睫毛颤了颤,似乎即将睁开。

    她连忙动作轻柔的把两手抽回来,在对方张开惺忪眼睛时,做贼心虚小声道:“你继续睡,我去煮毛豆角和粥。”

    白见思倏地苏醒,起身掀开被子下床,急匆匆套上外衣:“妻主,我来煮。”

    动作之快,让苏冰来不及阻止。她只好折被子,望着石头床叹气。睡一觉起来,腰酸背痛,还痒得慌,全赖坚硬的床和稻草做的垫。薄薄的一层布盖在谷草上,和鸡窝区别不大,那被子也是旧棉,yingying的,东一团西一块。

    要快点挣钱才行,她在心里急切道。

    出门洗漱完,白见思在土灶那儿煮粥,苏冰则铲起四株黄豆苗,移到田里去。

    淋过雨的土很松软,苏冰穿着草编鞋,蹲在田埂上捣鼓。她先是让豆苗开花,然后用一撮头发挨个在花蕊扫了扫,授完粉后一鼓作气将植株催熟,结成毛豆角。

    豆角成熟后,区域内的土不再那么湿,颜色也浅了丁点,看不太出来。

    苏冰摘下豆角摸了摸,不太满意,许是土肥不够,苗最初阶段没做好,结出来的豆角不够饱满,每串里总有那么两三个又小又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