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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入土之后,从此白府再无真心待他的人。 “孙儿想跟祖母商讨一件天下大事,方才已命人去请母亲过来。” 白见思两手相交,站在门檐下左侧,毕恭毕敬地打躬。脑后的顺滑的发被根细绳扎一半,剩下一半垂到腰后,从两边细密滑落。 书房的门半遮半掩,从里面飘出缕缕炉香,白见思觉得好闻,心神安宁些许,忍不住多吸几口。 “你要是想说不愿入宫之类的话,祖母没时间听你抱怨。” 白薇背负两手,暗红鹰勾的长指甲在白见思眼底下捻捏。 “孙儿要提的事与未来帝王有关。”白见思垂首道。 “哦?”白薇兴趣盎然地睨向他,往前一步:“我读史论策、为官多年,见识闳深,尚且看不透今后是谁的天下,你既无才学,又未经历官场风波,空有一身好皮囊,怎敢跟祖母、母亲提论帝王?” 白见思恝然不动,耳朵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白薇三女,嫡女次女资质平庸,唯三女儿白相乐肚子里有点东西,这东西不止是丹田魂力,还有看风使舵的能力。 一人做官,合家富裕。白见思对自己的亲娘全无好感,自从祖母进士居官,他的爹爹和几个先娶进门的夫郎就被白相乐抛弃,日子过得跟奴仆一般。 白相乐相貌秀丽,三十七的年纪,脸上不见一丝皱纹,凭借这副姣姣容颜和钱大气粗的性格,不知欺骗多少良家男子。 她把脖子前的发往后一抛,甩袖走进书院,规矩地给白薇作礼,抬头瞪向白见思:“你烦扰我就算了,还敢来打搅祖母?别以为仗着你那具凤体,就可在府上为所欲为,前些日子被你弄死的几个小厮,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罚你面壁,已经是宽宏大量。” 同她们作对,没好果子吃。白见思顺势伏低身子,给白相乐躬身,恳请道:“还请母亲让丫鬟出去回避,孩儿确实有要事相商。” 他停顿一秒,挚诚无比地说:“有关白府今后命运。” 白相乐才不信他嘴里能说出个什么远谋,心里来气,怒目开骂:“准你外出几日,你要造反了” “相乐!”白薇打断她,朝丫鬟使个眼色让她们出去,推开书房的门:“进来说,我听听看。” 得到祖母允许,白见思松口气,垂放两手,同母亲先后跨过门槛。 书房光线昏暗,内里雾气缭绕,有些熏鼻,袅袅灰色炉烟一卷一卷地在空中游走。白见思初闻觉得宁神,此刻踏进来直感头胀胸闷,浓郁的香气让他不舒服。 环境黑魆魆的,里屋烛台上就点了两根蜡烛。若有若无的光,被烟雾遮个大半。 白薇坐于上榻软垫,弯长的指甲指向左右两把交椅,让他们依次入座。 白相乐几乎不来这,一样感到不舒适,借着窗户纸透进来的的微光,看清白薇泛青的脸,心中一惊,仿佛看到国师伏素。 “母亲这炉香从何而来,女儿未曾闻过。您该打开窗户,透透气儿。”白相乐说着,就要尽孝推窗。 “别乱动。”白薇眉心挤出深壑,松塌的脸颊抖了一抖,呵斥她:“这是国师送的好东西,有延年益寿、静心养神的作用,一不能见光变臭,二不能稀疏降低功效。” 她转头,昂首看向白见思:“你不是有话要说?” 白见思坐正,毫不拖沓地道:“祖母襄赞君王多年,献计献策,祁国的大小事都有您的功劳。今皇上昏迷不醒,南北战事不断,两位皇女却争斗不休,草菅人命,苍天都不赞成她们为皇。您一个都不能站!要站的人叫苏冰!” 白薇眉毛全白,浅淡到跟没有似的,她撑起眼皮,整张脸青白吓人:“朔城苏冰?” 白见思点点头。 白薇气得脸皮荡动:“那苏冰虽有些能耐,但却是大皇女的幕僚。你胡言乱语地诓骗祖母,是何意?” 白见思神不改色,显出一身沉稳:“见思走失一年,救我之人便是苏冰。她一眼看出我是凤体,便把身为龙体之事告诉于我。祖母应该听说过,龙体乃一统天下之命,成为诸君帝王是早晚的事。” 白见思撩开袖子,在右臂上一抹,将脂粉擦去,露出嫣红、快要盛开的花苞:“见思的魂源乃是七级魂源,当初知苏冰是无上君王,于是将魂源契给了她。” “祖母、母亲若想以后权倾朝野,不如和我暗中助她早日称帝。”他说罢紧紧观察白薇神色。 “荒唐!”果不然,白薇知晓他拥有天级魂源后,怒不可遏:“你竟私自把高级魂源随便契给他人?她说她是龙体,你就信?” “祖母,我看过她的背。龙凤体会相互吸引,每每见到她,心脏便会剧烈跳动。” “那只是个传说,何以见得会成真?就像你是个凤体,我没见白家顺风顺水。”白相乐在旁边讽刺。 白见思打定主意要改变她们立场,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祖母和母亲不相信我说的,皆因她无权无势。可惜你们忽视了她身边的人,李将军和顾将军。” 眼眸定定地看向白薇,他鞭辟入里:“那两位将军被朝廷所累,早有逆反之心,站在苏冰一方,等两位皇女斗得疲惫再来个措手不及。祁国到时候是谁的,真说不定。” “再谈霖国,世人皆知那儿割据得厉害,自相残杀成不了气候。天下大乱龙体出,这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见思说得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