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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的讨论有什么意义?”付祥生的嗓音绷得紧紧的。 常一笑低着头,没有说话,本就有些娇小的身材,一低头,愈发显得娇弱可怜。她的手在水杯杯壁上无意识地摩擦着,修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微微泛红,而指节却十分的白,白得甚至有些发亮。 付祥生想起当初她被毛毛抓伤之后的表现来。毛毛的指甲那样锋利,那一爪子下手那么狠,可那么疼的时候,也没见常一笑这样无助过。 他叹了口气,软了语气:“上课的时候最好能认真听老师讲,你的同桌水平再高,估计也没老师讲得好。” “嗯。”常一笑点头,声音闷闷地,“我知道错了。” 一定是他的语气和表情还不够柔和,常一笑说话才这么没有底气。付祥生的舌头抵在上牙槽上,抿着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打好水了。付祥生问她:“现在弄明白了吗?” “嗯。”常一笑点了点头。 “不懂的要问。”付祥生叮嘱,“下课问。” “嗯,我知道了。”常一笑又点了点头。 她乖巧点头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付祥生简直有些后悔跟她说这些了。他别过了眼,过了两秒,才又转头看向她,郑重其事地告诫她:“记得找个懂的人问。” 再说下去,他真的要毛遂自荐了。付祥生摇了摇头,加快了步子往教室走。 却听到常一笑突然喊他:“祥生!” 他脚步一停,就听见她笑嘻嘻的声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都听你的!” “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气大伤身,不值当。” 付祥生平静地看了她一眼,“那就不要再气我。” “不会了不会了!”常一笑忙不迭快步走到她的身侧,空着的手往上一抬,伸出三根手指发誓:“我发誓!” 付祥生的眉宇之间的薄冰化出水来,勾起的唇角带着些许温柔的笑意,“以后有问题直接来问我。” “嗯。”常一笑顺从地点头,点完头才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立即看向他,“你……” “我想,”付祥生不自在地别过了脸,轻声道,“我应该比他讲得好。” “再说了,”付祥生顿了一下,耳根发红,面上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的童养媳,我自己会负责。” 常一笑石化了。 尖锐的上课铃声突然响起,她一个哆嗦,杯中的水洒出来了些许,guntangguntang的水,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溅了两滴。 疼。疼得清醒。 付祥生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变相地跟她告白吗?他……接受她了吗? 不,不对,童养媳这种无稽之谈,以付祥生的智商肯定不相信。一定是因为今天课上出了丑,付祥生又动了恻隐之心,想帮她一把。 付祥生这样万众瞩目的人嘛,不像她一样,没皮没脸的。他要屈尊给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进生”补习,总要找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而童养媳,就尤其格外十分的顺理成章。 十六年了,她活了十六年了。在这十六年里,她真正得到过什么呢? 从来不曾。 那么,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得到她的爱情,就得到付祥生的爱。 一定是她想多了。 第32章 常一笑不再那么频繁地跟同桌讨论问题了。 可直接去找付祥生请教,她又怕自己的愚笨会让他失望。或者他从来都没有对她抱有过希望,但无论如何,她都想在他面前保持最好的形象。 常一笑想了想,拿着错题本去找了彭芃芃。 为了表示她真的有听进去付祥生的话,她还特地在回宿舍的路上跟付祥生解释了一通。 什么女生与女生的思维方式更接近呀,交流起来更容易呀;什么她的大多数问题彭芃芃都解决得了啊,去打扰付祥生简直就是大材小用啊……她向来巧舌如簧,理由一条又一条地从口中说出来,如滔滔不绝的黄河之水一般,流畅而又自然。 而付祥生是在她说完很久之后,才终于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说了两个字:“随你。” 已经入了夏了,虽然是晚上,空气却还是燥热的。可付祥生这两个字从他口中钝钝地吐出来,常一笑突然就觉得,好像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毫不留情地泼下来,凉飕飕的。 又听付祥生问她:“常一笑,你是不是怕我?” “怎么可能!”常一笑矢口否认,“我真的是怕耽误你学习。” 付祥生还没说什么,就听她念念有词:“我不是说了吗?我跟其他女生不一样,我要做的,是你的红颜知己,而不是红颜祸水。” 付祥生微微抽了抽嘴角,“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红颜知己?” 也许他就是想要个红颜祸水呢? 祸害他,一辈子都好。 常一笑却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听他这么问,接口就道:“我善解人意啊……” 她说着,得意而又讨好地踮了踮脚,眉开眼笑地看他,“祥生,你看,有这么一个懂事的童养媳,幸福不幸福?” “傻。”他说。 有布谷鸟在不远处的树丛中欢唱着,时断时续,声音婉转。 第二次月考来了,第二次月考结束了。 常一笑正在那儿哼着歌烤饼干,就听姥姥突然说:“啊,是赵老师啊,您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