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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悦地快速皱了一下眉头,看见她轻轻揉着受伤的小腿,心里发紧,想要问她是否需要找个大夫来瞧瞧,可一开口却是:“每次离开我,都弄得一身伤。下次还跑么?” 清秋手上动作一顿,厌恶至极的狠狠蹙眉,没有理他,低着头轻轻揉搓酸痛的腿肚。 他却反被她的反应逗得愉快起来,心情稍稍好了些许,忽然想起了神武卫告诉他的,清秋院中不止她一人居住的事。 “这次逃走,应该还有人在背后助你吧,”他终于提起了这件事,这件困扰了他许久的心事,“又是陶酌风?” 听见陶酌风的名字,清秋并未作何反应,但紧紧盯着她的宫哲却依然敏锐地发现,方才那一瞬间她眨眼的节奏都乱了。 只有被戳中心中所想,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才会有这样微小的反常反应。 他似乎猜的没错,在他所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陶酌风占据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宫哲心中了然,继而不觉愤慨,声量也拔高了许多:“果然是他。一个一穷二白的下人,脱不了贱籍的御马夫,值得你一次两次不顾脸面和性命跟他私奔?!” 第一次他们遇上山匪,险些死在玉泊山腹中。这次又是跳崖又是断腿,清秋这么惜命,定然是陶酌风出的馊主意,怂恿她假死和他私奔。 他不解:“他有什么好的?” “不需要多好,”清秋眼眸也不抬,语气凉薄,“比王爷好就行。” 比他好? 原来在她眼里,他连个卑贱的奴役都比不上了? 宫哲气急反笑:“比我好就行……你到真是不挑啊。” 她也不争辩,自顾自的把护腿绑得更结实了些——先前陶酌风用粗树枝给她做了一副护腿,树枝表面削的平整光滑,半根倒刺也没有,她一直戴着。可现在腿上却换成了一副牛皮护腿,若她没有猜错,那该是神武卫专用的器具。 “以前挑过,可惜看走了眼,索性就不挑了,反而还遇上个极好的。吃一堑长一智,清秋还要多谢王爷。” 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却更加激怒了宫哲。他可以忍受她冷漠,可以忍受她话里带刺,却看不得她心中有了别的男人,甚至还将那个男人置于他之上。 他目光幽沉地盯着她,半晌,露出一个要吃人似的残忍微笑。 “好,你当那奴仆是块宝贝疙瘩……那我就杀了他给你看。” 清秋一哽,终于舍得抬眼瞧他,努力让自己不显得过于惶恐:“王爷,草菅人命,可是触犯王法的。” 宫哲却不以为意:“我要杀他,有的是法子,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随便把他丢到哪个军营里去,不出三日就能让你看见他的尸体。” 他是认真的。 清秋指尖冰凉,怔怔盯着他,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一直以为宫哲即使身居高位,但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保持君子之礼是他生来便学会的要义,以为他经历过那么多次战场厮杀,更不该拿人命开玩笑。 可如今的他却如同一个吃人的恶鬼,身边即是地狱,让她想要立刻逃离。 见她这副反应,他心里又疼又痛快,疼是因为她为了别的男人担心至此,痛快却是因为这报复般的快感着实令人愉悦。 矛盾的情绪刺激之下,宫哲口不择言:“他就在这儿,我现在就可以让他去死。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不要!” 清秋嗓中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拖着仍在隐隐作痛的伤腿便要往外跑去。 宫哲哪能如她所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回床上,死死钳住她的双臂按在头顶,将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想去救他?” “宫哲!我们的恩怨不要牵扯其他人,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恨我一辈子?”他笑,“难不成我不杀他,你就不恨我了?” 清秋被他问得无言以对,半晌,哽咽道:“恨,但你若杀了他,我会更恨你。” 他被这一句话激得大笑起来。 “原以为你有多爱他,能为了他昧着良心说不再恨我,原来也不过如此。既然他活着死了你都会恨我,那就恨我一辈子吧。” 说罢,宫哲不顾清秋的激烈挣扎,一手锁住她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竟去撕扯起她的衣裳。 她娇娇软软的身子就躺在他身下,娇嫩、滑腻、带着淡淡花香,如同初绽的蔷薇一般美好得诱人采撷。 当初她在他府上时常缠着他与他亲近,可他那时碍于德阳的存在,捧着为爱守身如玉的可笑言论奉为金科玉律,不敢碰她分毫。可现在他想明白了,既然不管他如何做她都要恨他,那也无妨再多恨一些。 至少如此之后,她这一生就都无法摆脱他了。 “宫哲!你放开我!不要……” 清秋害怕至极,两条腿死命地胡蹬乱踹,想要踢开他,却被他一手按住了那条受伤的腿:“别乱动!腿不想要了……” 恐惧铺天盖地将她淹没,清秋完全没有去听他在说些什么,只感觉到腕上的桎梏消失,顾不得多想,几乎是本能地拔下脑后的簪子,朝着宫哲的后颈便扎了下去。 “嘶!”宫哲吃痛,反应却极为迅速,一把攥住她握着簪子的手按到床上,侧目盯着那簪子尖上的点点殷红,双目充血狞笑起来,“心慈手软,是杀不死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