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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穗是本次的总负责人,来接洽医疗队的是两个年轻人,一个是本地人,另一个是来藏区支教的志愿者。 “各位有身体不适的一定要尽快检查服药。我是S省墨热人,刚来的时候被高原反应折腾得躺了好几天,现在倒是习惯了。” 志愿者摆摆手,详细介绍着一路上的小商贩、特产、以及周边的建筑物。 海拔高处,离天空仿佛都更近了些,湛蓝的穹苍下有无数为生计奔波的藏民。雪山上融化的雪水凝聚成河流,斜穿过广阔的高原,初春的东风里夹杂着寒气,为当地人脸上留下两颊的艳红。 容词独立接诊了一个二级冻伤的小姑娘 。 她怯生生地伸出消瘦的右手,手指红肿充血,水疱夹在指缝间,疼得人说不出话来。 被孩童的眼神盯着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容词很难形容那种感受,像严冬里慢悠悠探出云层的太阳,照得人心里发暖。 晚饭后,南穗和容词聚在一桌吃饭,新鲜蔬菜很难运送过来,量少之又少。 南穗来之前在常备药多加了维生素C和红景天,给每个成员都发了一盒,提醒他们注意身体。 “温医生一直这么周到吗?” “因为有人这样对我,我才学会的。许多东西不用说出口也会一直流淌在血液里,最近你的心情应该比以前好多了?” 南穗没有食不言的习惯,更喜欢聊聊天。 “在找不到付出对象时不如把目光投向你栖息的大地。每一件事都会有回音,如果没有人生的目标,去做就好。” 容词曾经问过很多次,她想要的是事业成功,所以选择医学专业后将重心放在了知识学习和研究上,可当患者露出欢欣的笑容后,她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她开始反省自身,做事的心不够纯粹。 温医生和她说了上面的那段话,以及一句“论迹不论心”。 日落时L市的风景壮丽,艳丽的太阳卧在洁白的峰鞍上。 南穗抽空看了一眼手机,连细辛发来最新的疫苗研究进展,埃博拉疫苗的目标达成后,研究所将目光投向了非洲地区肆虐的其他病毒。秦书意发的是照片,他最近去了中东,在纷乱的战火间做一个忠实的记录者——他和南穗约好每周发一些照片给她。 “免得我某一天死在这个地方,至少有一个人能知道。” 秦书意调侃的语气很轻松,他的确是个不错的朋友,聊天时幽默风趣。 南穗回他:“少喝咖啡,再喝回国来医院检查。” 她抬头望向霞光,每个人的路都将继续走下去,脱离了小说剧本的每个姓名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生,包括名为南穗的旅者。 …… 这一生对南穗来说尤其漫长。 生死与她擦肩而过,在医院里看世间百态。 结束这些后,101和她告别,像每一个世界中与她分离的朋友。 “那么,再见了,祝你平安。” 南穗闭目,等待苏醒的那一刻。 . 第63章 . [最新] 最后的礼物 结局 情感淡漠, 许多与南穗相识的人定下了这个评价。 她似乎对双亲的死亡都没有过多的悲伤,手上的工作一刻没停,除了葬礼上微红的眼眶, 没有人能猜测出她在经历什么。 事实上, 从听到那个坏消息开始, 南穗仿佛成为了与世界无关的过客,游魂般飘荡,顺着工作的流水被冲向她不关心的目的地。 去国外的那一趟 , 南穗是去当地的温泉水中取样,随后很不凑巧地遇上了恐怖袭击。 公交车上混进了不明身份成员,异国人在车厢中很显眼, 对方明显忌惮黑发黑眼黄皮肤所代表的种族,用南穗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了许久。维和部队速度很快,更为不明组织成员的抉择添上一枚重要的筹码。 南穗本以为能平安度过,哪知道遇上了一个疯子, 要拉着所有人陪葬。她最后的力气只能支撑着把一位抱着小孩的母亲从后车门推了下去。 幼童和母亲的眼神很惊慌, 让南穗想起她的父母。如果多两个人活下去, 她能坦然接受死亡的结局, 至少他们有活着的意义。 南穗没有。 她第一次近距离体会濒死的感觉,骨骼因为爆炸的冲击力几乎完全粉碎, 应该有一段碎骨茬插入了脏器, 头部仍然在剧烈压迫下。神经系统在预告她的死亡, 不远处灼烈的油箱散发着刺鼻的气味,随时会再来一场彻底带走她的爆炸。 在痛苦和等待里, 南穗隐约听见人声。 “南小姐!” 来人用的是中文,反复呼喊了几句,带着急迫和担忧。 南穗有些迷惘, 困倦占领了她的思维,是谁在喊她的名字,或者是谁在朝她走来? 她下意识想回应,拼尽全力张开嘴喊。 不要过来。 油箱在酝酿二次爆炸,裸露的电线擦出火星,随时会引爆空气中飘散的蒸气。 为了救一个不想活着也不愿死去的人,不值得再加上一条人命的代价。 可南穗说不出话,她只尝到满嘴的血腥味,声带发出破旧的风声,微不足道地吹开了一点尘埃。 清冽的男声还在继续喊道:“救援队没有停止搜救,请存活人员保存体力,国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公民!不要放弃!我们一直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