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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么办?砸!” 又是一声令下,碎裂的声响接连不断,空酒瓶、玻璃碗、小灯泡等无一幸免,好似新年在镇头燃放的爆竹,在地上逐一炸出,噼里啪啦,清脆响亮,每炸一声,白明的身体便跟着抖上一次,他紧紧捂住了耳朵,不愿再被这尖锐的声音继续刺挠着心脏。 不出一会儿,这场战斗终于停止,满屋的碎渣让人甚至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母亲见他们中止了这场声势浩荡的运动,本以为这场灾难即将结束,可她没有想到,那些人又打起了院外铺子的主意。 讨债的人将铺子里的东西全部席卷而空,接着举起棍子便要砸烂这店。 母亲连滚带爬地跑到刺青男的身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苦苦哀求道:“我求求你,不要砸,不要砸,那是我们唯一的东西了,我求求你,家里的东西你全都拿走就好,铺子留给我,求求你,求求你。” 伴随着哭腔,她的声音逐渐变小,嘶喊声也随之掩埋。 刺青男冷笑一声,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把钱还上啊,还上我就听你的。” 说完,他一脚踹开这阻挡的人,又是大手一挥,只听铺子里又传来几声碎裂的响音,母亲哭得已经没了力气,几乎都要晕了过去。 白明用草堆埋好篮球,一路快跑至母亲身边,用小小的身体抱住了瘫坐在地上的母亲,无望地看向这群人。 光头男人站在刺青男的身后,举起油漆桶,朝着高墙一泼,南墙被瞬间染白,众人也一起拿出刷子,将墙内外以及大门上写满「赖」字,这难以入目的字迹歪歪扭扭,写满了整座院子,未干的油漆从墙壁上缓缓滑落,犹如母亲滴血的心。 “告诉白涛,这事咱们算一笔勾销,以后他要是再借钱不还,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刺青男一拧鼻子,瞪了母子二人一眼,接着便带领他身后的弟兄,以及那些破旧的战利品,扬长而去。 夜晚重归宁静,只剩下母亲在隐隐抽泣。 白明想要扶起母亲,可她已经没了力气,白明只好依偎在一旁,他看着母亲那憔悴的侧脸,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她的眼眶发肿,眸光黯淡,脸颊勾勒出两道泪痕,她明明才三十出头,头顶却已经冒出几缕银发。 看着母亲心如死灰的模样,白明轻轻晃动着她的胳膊,企图将她从放空中唤醒,忧心道:“mama,你没事吧。” 母亲慢慢缓过神来,她轻揉孩子的脑袋,低声回道:“明儿,你愿意帮mama一起收拾咱们的家吗?” 她一边说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白明使劲点着头,他再次跑回院子角落,从地上抽起两张撕烂的布条,一条递给了母亲,一条缠在自己的手上,又去水管接了一盆水,这一系列娴熟的反应是他早就锻炼出来的,以往自己被父亲打出血时,他也是这样亲手擦干净的。 接水的过程中,他往角落一瞥,再次看向那个干瘪的篮球,他松了口气,小跑过去,将篮球塞入书包,那是他用自己弱小的身躯所保护的东西。 而在此刻,那个平平无奇到没人注意的篮球,在他的庇佑下,好似闪着夺眸的光芒,成为这脏污狼藉的家中,唯一价值连城的宝物。 接满水后,白明看向满屋的「赖」字,白色油漆被泼满了整座南墙,不过他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很大的影响,这字的笔画有些复杂,他还没有学过,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心中通过那群人的反应也能隐约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字。 他把抹布泡入水盆,打湿一遍,趁着油漆还没干,踮起脚尖,奋力一跳,却只能够到南墙上「赖」字的一半,最令他不解的,是油漆根本难以被清水冲净。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现,遂即冲入屋内,拿起一把刷子,沾着未干的油漆,上下刷着,这个方法的确管用,不出一会儿,外墙上碍眼的字便没了踪迹,只剩下灰墙新穿的纯白外衣。 他看着这项成果,心里着实欢欣,又趁着这股干劲儿,把内墙也粉刷了一遍,够不到的地方就喊母亲来帮忙,他哼着学校教的儿歌,一鼓作气,将墙面重新调了色。 显然,这被调色的还有白明的心情。 孩子的快乐总是来得很容易,即使在如此深渊中,他也很快就忘了刚才的恐惧,仅有一把刷子,他便能乐一个夜晚。 而父亲为了躲债,彻夜未归。 作者有话要说: 67、老虎 白明早已习惯了父亲不回家的日子,有时候父亲在外宿醉,两三天才回家一趟,没有父亲的夜晚总是那么平和顺遂,就连天上的星星都比以往增添了许多。 今天是周末,可白明在醒来后的第一件事,还是背上装着作业与篮球的书包,从母亲手中接过烧饼,马不停蹄地飞奔向少年的家。 白明推开少年家的大门,并未瞧见栅栏旁的那辆自行车,他便知道少年的父亲又早早去上班了。 金轮初升,晨曦璀璨,破晓的天幕宝蓝一碧,束束明光恰好打在树梢,将大树上下染成两种颜色,一半金黄,一半翠绿。 少年听到推门声,从屋内的窗户探出头来,一眼便看见院子里站着昨日的孩子,他喜出望外,道:“这儿呢,快进来。” 白明嘴角也微微上扬,跨着台阶就来到了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