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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琴心凝着宣纸上的字迹,笑得眉眼弯弯,诚心诚意赞道:“大人的字写得真好!” 把他的字做成招牌,挂在医馆前,每救一人,善果便有他一份。 “应有不少朝臣识得我字迹,蓁蓁确定要我写?”裴砚侧眸望她,“我倒是不怕他们闻风而来。” 啊?此事她倒是没想过。 万一真被朝臣认出来,她的医馆如何能物尽其用,替寻常百姓诊病? 这么好的字不能用,温琴心面上欢喜登时淡下来。 她自己字迹娟秀,不适合做招牌,若要请旁人写,她也不情愿。 思量间,裴砚已将写好的宣纸揉成一团,随意丢入渣斗。 重新铺好新纸,将沾好墨汁的笔塞入她手中。 继而,握住她的手,像是教孩童习字的姿势。 “一起写,便没人能认出来。”裴砚嗓音沉润,落在她耳侧。 外面街市上热闹喧嚷,时不时传来烟火声,轰然炸开在天际,瞬间照亮窗棂,又很快暗下去。 医馆内,温琴心手持湖笔,端坐着。 裴砚坐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将她圈在怀中,写下一张又一张小字。 小字上摊开在案上,地砖上,红艳艳的纸,映得她雪颊也微红。 字迹不全然像他,也不全像她,一刚一柔,迥异的风骨纠缠在一处,竟形成一种说不出的笔风。 室内寂静安谧,温琴心鼻尖满是墨香,还有他身上熟悉的浅香。 琴瑟和谐,岁月静好,一切美好的词汇往她脑海里钻。 胸腔里似落了一块红炭,将她所有羞赧守礼燃尽,只余一片热烈赤诚。 大人不是她闺中设想的郎君,可他给她的,是她从前想也想不到的好。 字迹晾干,温琴心拿起纸笺,递给裴砚,再由他一张张贴到药屉上。 贴好纸笺,从后门出来,外面已然安静。 许是在马车上补过眠,今夜她精神格外好。 “裴子墨,我想看烟火。”温琴心从他怀中探出头,翦瞳乌亮。 “好。”裴砚早已备好,只吩咐一句,青锋便去准备。 忠毅侯府最高处的屋顶上,温琴心坐在裴砚身侧,紧紧攥着他衣袖,不敢往下看。 她喜欢赏月,今夜无月,星子也稀疏,她却觉得万事顺心,哪里都好。 烟火绽开在天穹,在天地间漫开新一重喧闹,璀璨美好。 又一束烟火冲上最高处,尚未绽放,温琴心倏而别开脸,望向身侧陪她守岁之人。 火花绽开的瞬间,无数的璀亮倒映在他眼眸,漆亮的眸子似汇聚着,世间所有最动人心魄的光彩。 忽而,温琴心松开攥着他衣袖的手,柔柔环住他脖颈,将他拉低些许。 裴砚收回视线,看向她。 “裴子墨。”温琴心轻唤他一声,眸光因兴奋而格外潋滟,心口怦怦直跳,“我很欢喜。” 倏而,她扬起细颈,迎上他目光,轻轻一吻,印在他薄软微凉的唇。 第40章 选择一世都只欺负你。 裴砚醒来时,温琴心仍睡着。 视线不经意掠过她丰艳的唇,裴砚微微俯身轻触。 惊扰到熟睡佳人,她黛眉微颦,翻转身形朝向里侧继续睡,眼皮微动,很快又睡熟,只丰艳的唇瓣微微嘟起,似有不悦。 裴砚失笑,忆及烟火下那一吻,不由抿唇。 穿戴整齐,步入书房,他唇角仍弯起一丝愉悦的弧度。 “大人,新年吉祥。”青锋进来,比平日少一分持重,嬉皮笑脸冲裴砚行礼,后边还跟着些府中管事。 裴砚瞥他一眼,将赏银递给他,由青锋分发下去。 待众人散去,青锋掂掂手中赏银,塞入袖袋,笑道:“大人给的赏银比往年翻两倍,属下是不是该去谢谢少夫人?” “说正事。”裴砚面色淡下来。 青锋不敢再没大没小,赶忙收起不稳重,取出一封书信,递给裴砚,正色道:“九爷密函。” 裴砚拆开信封,展信一看,面色倏而沉凝。 见状,青锋又庆幸又后怕,幸而昨夜没把信交给大人,让大人和少夫人安安宁宁过了个团年夜。 可九爷信中究竟说的是何事?他有没有耽误? 思量间,裴砚已将密函撕碎,丢入渣斗,身形往后倾侧,虚虚靠在椅背上,神色喜怒难辨。 “大人?”青锋迟疑问,“九爷那边可出了什么事?” “不是要紧事。”裴砚抬眸,望向青锋,“刘道长那位擅长解毒的师妹,可有查到下落?” 闻言,青锋点点头,又摇头,为难道:“查是查到了,可是……阮神医常居淮兴府翠微山,去年却忽而离开,不知去向,离开的时间正好是少夫人入京之后不久。” 裴砚转动扳指的动作一顿,清俊的眉骨微动:“所以呢?” “阮神医曾收过一位女弟子,正是少夫人。”青锋打量着裴砚神色,躬身小心翼翼问,“大人,咱还抓吗?” “先找人。”裴砚以手支额,长指轻捏眉心。 “那找到之后呢?”青锋忐忑问,他就知道,但凡与少夫人有关的人或事,禀报大人准不会出错。 “以礼相待,请回京城。”裴砚淡淡应。 若换做旁人,玄冥卫有的是法子把人逼出来,青锋迟迟没找到人,原来是这个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