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刃之芒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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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荷梦见一截假肢,之所以只有一截,是她像条狗狗一样趴着,低头看后面视野呈三角形。 她还看到很大,还热,骂他能不能快点,她可累死了。 祖荷可能累醒的,也可能被敲门声惊醒。 察觉到梦境残存那一刻,经血越发奔涌。 “起了吗?准备走了。” 声音来自梦里还是现实? 祖荷懵然片刻,搓搓脸,不情不愿爬起来。 两人依然走路上学。 祖荷兜着两只手,还在回忆刚才的梦境,就她这脾性,怎么也不可能狗爬呀,就连在他面前也不行。 祖荷下意识盯了他一眼,提防他洞穿心事,正巧撞上他的目光—— 本来平静的海面,又起了浪。 祖荷生硬地挪开眼神。 喻池问:“想什么呢?” “没有啊。” “心事重重。” “……” 祖荷不想冷淡,又不愿意泄露太多:“经期不舒服。” 喻池望向前方点点头,如她所愿安静了。 祖荷受祖逸风和司裕旗影响,很早接触这方面知识,没什么羞耻感,但第一次做梦对象是身边的人,还是她不喜欢的被统治姿势,祖荷尴尬又忿忿。 明显她在上面才符合逻辑啊,这不,荷花都长在池塘上,她在他上面! “要热水袋吗?一会我去我爸爸办公室给你拿一个。” 男主角突然配音,搅乱祖荷心绪,她茫茫然“噢”了一声,不太热情。 喻池又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正走到那段上坡路,爬坡对他依然是挑战,喻池隔一段距离长长吐出一口气,缓和呼吸。 运动后的吐息大同小异,祖荷不知不觉把梦境和声音搭上了。 看过的片子浮现眼前,男主角全变成喻池,声音也全是他,祖荷毫无障碍代入女主角视角…… 祖荷闭眼晃了晃脑袋,冷静!回神! 喻池问:“头疼?” “……嗯。”是很疼。 “你每次来都那么辛苦吗?” “……嗯,冬天更加不好受,冰冰凉凉。” 那点绮思暂时消散,经期的不适感最终还是战胜一切。 “想象一下湿袜子穿鞋走路。” “我懂,跑步出汗我戴假肢也会很难受。” 假肢对他是必不可少的辅助,在她梦里成了色.情符号,似乎成了一种亵渎。 祖荷说:“那要擦点什么来保持干燥吗?” “爽身粉。” 祖荷一笑,平常磊落风格又回来了,全然丢弃刚才的尴尬别扭。 “我在卫生间看到了,用爽身粉的都是可爱小北鼻啊!” “……”喻池浸泡在变相夸赞里,耳朵好像上了一层草莓色爽身粉。 祖荷忽然慢下,低头看毛衣前襟,轻轻“哎呀”一声。 “扣子掉了一个。”她有意无意拔着线头。 “出门还在吗?” “早上还在的,”祖荷下意识往来路回首,“放学沿路回去找找,少了一个还挺不顺眼的。” 那颗扣子刚好是一只兔子眼睛。 祖荷一路玩着线头,和喻池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下午课上没多久,她一语成谶,月经驻地开始sao动。 她捂着肚子,脊背越伏越低,下课铃一响,马上趴到课桌。 “我去给你拿个暖宝。” 留下话不久,喻池回来,果然从外套里掏出一只圆饼形电暖宝,祖荷如逢甘霖,接过就塞毛衣中。 喻池说:“别直接贴皮肤,小心烫。” 祖荷懒懒嗯一声。 “热敷能缓解一点,最有用还是止痛药。” “以前我会问阿姨要,这次她住院了嘛……”祖荷心思迟钝一转,压低声,“你的腿也会这么痛吗?” 喻池整理书桌,顺便把她上一堂课本一并收拾:“打麻药没感觉,麻药过了才疼。” 祖荷消化一瞬,“不是问你做手术,我想问的现在。” “现在跟你穿鞋走路差不多。” 祖荷在想象中对比足掌和接受腔底部面积:“受力面积不一样,压强也不一样吧。” 喻池轻描淡写一笑:“偶尔会起血泡。” “你也好辛苦哦。” “……你趴一会吧,快上课了。” 祖荷面朝他闭眼小磕,离上课还有三分钟,喻池戴上耳机,从mp4选了一首两分多钟的歌。 姬柠恋爱后新发一首单曲,不同以往讲成长困惑与感悟,这首歌触及她的新领域:爱情。《漫长假期》讲异地恋像经历一个漫长假期,假期结束再度重逢,双方多了一点陌生,新奇与迷惘,写出了在爱情中的摇摆忐忑。 以往每首歌词喻池都能有部分共鸣,这次竟然没有。副歌中唱“我们各自经历一个漫长假期,假期结束时会不会有好天气”,暑假是他经历过的最长假期,长度固定,却称不上遥遥无期的“漫长”。小升初、初升高跟一批人告别,也许那时感情懵懂,新学校和新同学更具吸引力,加上大部分好友一起升级,常伴周围,喻池没有经历太过留恋的分别。 听《漫长假期》权当对姬柠一如既往的支持,只能够欣赏一下旋律。 但市场反应与他预料相反,情歌一下拓展了受众,姬柠市场开阔起来,连祖荷也始料未及,前头那些关于恋爱影响事业的抗辩显得可笑至极,起码,姬柠把恋爱变成灵感源泉。 祖荷和喻池一起看的手机新闻,谁也没发表评论——一个哑火了,一个不敢冒死煽风点火。 姬柠与恋爱成为他们之间微妙的禁忌。 放学喻池让喻莉华开车捎两人一程,祖荷下了车几乎黏在喻莉华身上。 喻莉华揽进她,侧头温和一笑:“想mama了?” 祖荷两手锁紧喻莉华的腰,脑袋靠上她肩窝:“这里就有一个mama。” 喻莉华:“好呀,让小风同意我给你当干妈。” 祖荷难得扬起劲头:“咦?真的是‘小风’!” 喻莉华困惑道:“你mama不叫祖逸风吗?不是小风吗?” 祖荷笑道:“喻老师,我之前猜你会叫她小风,果然猜对了。” 喻莉华也笑:“我之前叫她祖老板,她笑我太官僚,也不给叫祖总,听起来跟祖宗一样,我就说你比我小两岁,那就叫小风吧。可是她自己却一直叫我喻老师,你说谁官僚呢。” “你就是喻老师嘛。” “你们两个真是一脉相承,嘴巴甜,特别会撒娇。” 喻池又在玻璃电梯间里面掐着上行键,眼神微妙盯着两人。 他已经想不起喻莉华牵他手过马路,印象中小学毕业后,喻莉华原来的鼓励拥抱就换成口头或物质表扬,最多拍拍他的肩膀。他很小就朦胧感觉喻莉华教育的矛盾感,她强调女生和男生精神和能力上没有本质差异,却会让他注意和异性的身体接触,同性之间反而没有那么多约束。 他偶尔会悄悄羡慕肢体接触的亲密关系,比如现在。 祖荷精神已回转许多,笑容虚弱却真诚:“喻池喻池,我要借用一下喻老师。” 喻池故意问:“哪个喻老师?” 喻莉华呵呵笑:“差点忘记这里还有一个小喻老师。” 祖荷正好在两个“喻老师”之间,顺手勾住他臂弯。 “两个都想要。” 大喻老师:“那就在我们家住久一点,暂时不还给你mama了。” 祖荷又跟喻莉华说了好些亲昵话,喻池望着不断增加的数字,一句也没听进去。 臂弯给挽着,冬季衣服厚重,没有肌肤直接接触的刺激感,但力度无法忽视,甚至衣料摩擦的窸窣,手臂肌rou的莫名僵硬,各种异常全方位侵袭他的感官五觉。 电梯门映着三个人的身影,祖荷显然离喻莉华更近,仿佛不忍冷落他一般随便挽一下。 此刻的亲昵像梦境,只有心跳确认这一刻的真实。 十楼很快到达,祖荷松开他,和喻莉华先行出去,喻池两依然抄在衣兜,保持刚才的姿势,有点转不过弯。 直到晚上回来,祖荷才从床边捡到毛衣的“兔子眼睛”。 “喻池喻池,这附近哪里有缝衣服的店吗?” 明天跑步,喻池从衣帽间拎出运动假肢,准备搬现在住的客房。 “衣服哪破了吗?” 祖荷举起黑色纽扣:“扣子,找到了。” 喻池长身玉立于门边,像拿奖杯一样握住假肢的“脖子”,仿佛多了一根武器傍身。 “就缝扣子?” “对呀,可惜我阿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