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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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憬悟。 李拂岚付出的代价不仅是一个萧放刀,还有整个明离观。明离创建百年来,从一间起于草莽的普通道观到屹立于幽篁山巅的辉煌道门,数代心血累叠,倘若因一本无阙令其陡然立于武盟之外,势力与声望必一落千丈。门中弟子对新的观主恐怕也是畏惧有余、敬爱不足,萧放刀无一点手腕定坐不稳这个位置。 但明离观的确是一块坚硬的盾。它可保萧放刀不那么快被旁人的愤恨与贪婪分食。 李拂岚如此牺牲,是要其他人也摆出同样的诚意。 何成逸面上的温和神态被怒容取代。 无阙之乱尚未起,李观主就已安排出了更大的乱子,要明离观自立为魔门,还不如我等坚持世上不存无阙只要口径一致,会有人相信。 施雀拊掌笑道:当然会有人信啦,五大掌门声势浩大来到太川,就得了楼玉戈一具尸体,一点都不亏嘛。哎呀,不对,一具尸体五人来分,玉门这样的小派只能分得一条胳膊吧? 施掌教 楼玉戈险毒之处正在这里,他死得干脆,死无对证,世人是更愿意相信死人撒谎,还是我们这些活人撒谎?她讽道,何盟主威震四海,自然无人敢当面置喙,但我们将后事都已安排妥当,结果来这一遭一无所获,人倒是体体面面全须全尾地回去了,我的好徒弟怕以为我故意耍他玩儿呢。 他们皆知施雀顾虑绝非多余。 如果他们真得无阙,遭遇忌惮争夺总还有个慰藉,然而未得此物却要因此承受亲友揣测,甚引派中内斗,他们恐怕更希望自己殒命在伐贼途中。李拂岚之议虽然荒诞,但不失为一个办法。 李观主如何保证,萧放刀可真正地毁去无阙? 她秘而不传,如此数年,他们便会相信萧放刀决意独吞无阙,不会将它转授于人,待无阙谱唯二传人身死,它便断脉难续。 人心难测,其间变数太多,萧放刀武功再高,也难保证自己永远是天下第一 所以,她需要尽快解决此事。 李拂岚用的是轻描淡写的解决。 解决的办法简单而残酷,那便是迅速燃尽萧放刀这块可用之材。 萧放刀得召,昼夜奔行,太川地势虽高,但终年寒冷,草木不发,她两日不到便已抵达童山濯濯的太川之巅。 十月十二的星夜,她在玄鸦盘旋的草庐前下马解鞍,见屋门微敞,便走至门前,静立相候。 李拂岚与施雀并步而出,两人只着单衣,似是沉梦刚醒,倦气未消。 李拂岚见萧放刀来得及时,目中隐有欣慰之色,她对施雀拱手一揖,温声道:多谢。 这谢字含义颇丰,施雀心旌微摇,有些不自在,遂尴尬道,你们师徒二人慢聊,我回去了。 不必,夜深寒重,奔波无益。李拂岚神色坦然,此事在我们六人之间并无隐秘。放刀,我们进屋详叙。 萧放刀点头应下。 她对李拂岚甚为敬重,除武道之事,极少对她的作为提出异议,但这不意味着她心中无疑。就譬如施雀,她知师父因对方与自己同为女掌门,多有相惜之意,但此二人相处,有时像是朋友,有时更似主从,有时又她不欲深究,暂摒杂念,提步跟上。 在这间破落的山间茅屋,她得知了无阙的秘密与五位掌门的解决之策。 李拂岚命她来此便没有给她拒绝或推辞的余地。 萧放刀凝视着那双悲悯万物的漆深眼瞳,想起梁不近死前对这位明离观主的评价,又思及十余年来对自己的桃李之教,只问了一句:师父当真信我? 李拂岚颔首道:是。 萧放刀不疑有他:那么,我亦相信师父的安排于人于我皆是最好。 李拂岚淡笑:你怎如此笃定此事是我提议? 萧放刀低眉:旁人恐怕想不出如此适合弟子来做的壮举。 你与梁不近一样,永不会做庸中佼佼。她嗓音醇和,眉目亦舒展朗正,我能教你的始终有限,你习得各家绝学,便有能力做更多的事,甚至可以叛出我为你择的绝路。 萧放刀顿了顿,诚恳道:原来师父也会说笑。 她稍敛笑意,低缓的声音竟含一丝蛊惑:你亦可以选择成为楼玉戈,用这便利戕杀众生,不必顾虑无阙存灭与我等遗命。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怪罪。 多谢师父。萧放刀展颜,您这一番话令弟子对将来充满期许,仿若路上相候的不是漂杵血海,而是金浆玉醴。 李拂岚赞许道:看来你注定要做出令我失望的选择了。 萧放刀低首:因为弟子不是庸中佼佼,而是庸中之庸。 两人相视一笑,如春风骀荡。 萧放刀不惧苦累,因为梁不近授她武艺时就叫她体悟过习武之苦,她已将忍耐痛苦当作一种习惯甚至是享受。 而在太川的短短数日内,除却血rou筋骨遭磨蚀摧折之外,她的脏腑心神亦受到各派武学精粹的洗濯涤荡。她清楚愈是幽微精奥之法便愈是艰深刁钻,这些或清或浊或冷或暖的内力皆意图在她经脉中据得一席之地,她的身体因而被剖分解化,成为满溢的、浓重的真气的容器。 因她豁命修炼之速远甚常人,需五位掌门日夜不休,轮流为之护法,尽管如此,意外或者说在旁人身上早就会发生的结果兀然发生了。 萧放刀无法承受这样的灌激,于第四日经脉俱裂,命悬一线。 杜元冬不得不以生药相救。那是他炼制多年的保命延寿之丹。青戊阁非以武学见长,他所授武功不及其他几位高妙,本是付出最少的一位,但这变故一出,他受损颇大,不由捧心嚎啕,令人发笑。 众人亦知晓,纵然没有那份嘱托,萧放刀因这番揠苗助长,亦难活得长久。她必须每年闭关暂废内力令心脉得休憩修复之机,若是强撑,必遭反噬,暴体而亡。 这令他们喟叹,也令他们心安。 此事落定,五人依约离去,便是萧放刀也再未见其踪迹、闻其音讯。 太川山道,李拂岚与施雀前后而行。 你欲往何处?李拂岚驻足问道。 施雀一怔,用不满姿态掩去胸中惊惧:你这意思是不许我与你同行? 李拂岚目光深邃,有如窥心:你因孤心委身,今要分别,难免不安,但我已为你想出应对之法,你可不必再为此忧虑。 哦?愿闻其详。 发作时,你择一位不会武功或武艺低微的人替你缓解,过后当即斩杀,便可免除赠人内力之患、秘密泄露之危。 施雀惊诧无比,玉门历代受孤心之惩的掌教亦有不少,她们性情亦都狠辣果决,却从来无人想出这种办法。李拂岚竟能平静道出这样疯狂歹毒的对策,实令她心生怖惧。 你可知道这要杀多少无辜之人,李拂岚你当真还是李拂岚么? 对方不觉冒犯,反而笑道:若你不愿这么做,便没有其它摆脱我的法子了。 施雀又愣片刻,摇头苦笑:你真是不知是我武功渐失,思虑也跟着迟钝,还是别的缘故,这些年我实是愈来愈看不透你了。 你想看透什么,我皆可自剖与你。 她连露骨情话都能坦荡直言,无所拘忌,仿若她诸多筹算皆只为能与她平淡度日、厮守一生。 施雀尽快抹去这份荒诞错觉,拉长尾音嗔道:善见道长,你的道呢? 夕是大道不孤,今是无道无亲。 山间云岚散去,天际鸿飞冥冥。 施雀自觉此生走了不少错路,而今却不觉得有何遗憾。 唯有一件后悔之事她还没来得及警告她那未经人事的徒儿白行蕴,千万不要接近明离观弟子。 千万,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师父!(我是变态我先说 第94章 .失足男主 许垂露刚刚醒来便听萧放刀这番惊心动魄的自述, 由于太过震惊,一时间连好端端的为什么打我这种非常重要的质问都被暂抛脑后。 这段往事揭开了无阙存灭之谜,萧放刀闭关之因, 还有五位掌门的生死真相。可以说完全打破了她对萧放刀的既有印象,顺便重塑了她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楼玉戈的诡异表现于她而言是一记警钟,敲开了她某些尘封已久的回忆。 她不该听信朝露的鬼话, 真把自己当成创世主就算是, 那也不止她一个。 好友也参与了这幅画的构想, 很多细节她都有意无意地直接采用了对方的想法,如果她使用了自己小说中的某些设定, 这幅画的世界观也会受到影响。 至于为什么现在才想到这一点 因为她对楼玉戈这个名字没有多少印象, 即便是现在回忆起来,她也不能确定当年好友约稿时的那位主角就叫楼玉戈。面对一份约稿需求, 她关注的是他的性格、身份、一些能够在画面上呈现的特征, 至于名字,只是被她一眼扫过就不会再看的无效信息。何况那张稿子最终没有派上用场, 这本被好友寄予厚望的作品最终没能逃过太监的命运,它的新封面也就只能放在文件夹里积灰。 具体缘由许垂露不甚了解,那是五年前她与好友相识之初的事了,她交稿之后打听了一下这本书的后续状况, 结果对方弧了她好几天, 一周之后才给她打来电话,郑重而疲惫地告诉她更新难以为继,新封面也用不上了。已经收到稿费的许垂露并不在意它的用途, 于是出于礼貌表达了安慰和理解。好友在谈及原因时显得精疲力尽,只含糊不清地说自己精神压力太大,经常性噩梦, 需要调整心态之类,算是常规理由了。 然后好友沉寂了一段时间,见面时也是真的形销骨立,一副大病未愈之态。那时她们交情尚浅,许垂露没有深入了解她的境况,但也对她身上发生的变化印象深刻。 如果她的猜想属实,好友那时极有可能是 她抓住萧放刀的手,急切道:楼玉戈他长什么样?你记得吗? 萧放刀面色不虞,显然对她听完这一切后的发出这种疑问十分不满,但又怀疑是自己真将她一掌打傻,便还是温声答道:记得,怎么了? 暂时不好解释,你得先告诉描述一下我才知道。 萧放刀警觉起来,继水涟是何成则的亲儿子之后,许垂露不会打算宣布其实自己是楼玉戈失散多年的女儿的噩耗吧? 不可能年龄对不上。 她神色几变,心情复杂地照实陈述了。 但在许垂露听来,她说了等于没说。 一个妍媸不辨的人当然没办法客观描述害自己落入这般境地的罪魁祸首的长相,从萧放刀的话来看,楼玉戈是个青面獠牙的凶煞修罗,绝非她画的那个剑眉星目的武侠文男主。而且,萧放刀见到的楼玉戈可能与她画的角色不在一个时期,衣着气质恐怕差异巨大。 语言的局限性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许垂露沉吟片刻,道:你等我一下。 【朝露,我记得我还有一条名词解释没有使用,我现在要用。】 [好的,宿主,请输入您要查询的名词。] 【楼玉戈。我要他的资料,最好能显示图像,你能做到吗?】 [我会尽力搜寻。] 很快,朝露给出了一张人物资料卡。 [姓名:楼玉戈;性别:男;性格:放诞恣肆,嗜血好杀;亲人:无;伴侣;无。] 许垂露头皮发麻,这种凶残孤儿也能当男主吗? [生平小传:年幼失怙,继而丧母,因出身与偏执的个性饱受村人欺凌,曾被卖作奴隶,转徙多人之手,长大后偶得机缘,自创武功绝学《无阙谱》,从此天下无敌,走上了除正匡邪的染血之路] 画面闪动几下,资料卡右上角的图片由灰色转为清晰的图像,许垂露终于看到了那张脸他确确实实是好友那本小说的男主角。 他的身世也与好友的设定高度重合,只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原本的楼玉戈在复仇之后应该放下屠刀,走上一条侠义之道。 显然,楼玉戈的思想没能按作者所想扭转过来,他义无反顾地滑向了与之完全相反的极端。标准的叛逆狂徒,嗜血魔头。 如果好友的噩梦是指穿越的话,结合萧放刀对楼玉戈死前的陈述,她应当不是第一次穿越,而是在多次穿越之后下定决心铲除楼玉戈,这不仅结束了他的生命,也清除了小说的后续内容。 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友也是死过一次的人。 放在生前,许垂露可能还会羡慕一下这种惊险刺激的人生体验,但现在,如果她还有机会给网友留下点什么,她一定会激情开帖写一篇八千字往上的小作文控诉好友的不义之举,标题就叫《警惕!不要和武侠文作者当朋友!因为你死后极有可能要亲身体会武侠世界的腥风血雨!》。 许垂露沉沉叹了几口气,好友大概认为解决了楼玉戈便万事大吉,哪里能料到后续的烂摊子或者,她也有考虑过楼玉戈死后的剧情发展,才与她一起创造了萧放刀这个专门收拾残局的角色? 可惜一切都无法求证了。 如何?你与楼玉戈有什么瓜葛?萧放刀的声音里竟含一丝紧张。 没什么。许垂露徐徐从靠枕上滑下,打算用睡眠缓解一下过分激荡的心情。 萧放刀把她提了起来,扯起被子把人裹了个严实:撒谎。 许垂露不知怎么解释,随口道:我跟他可能跟你和我的关系差不多吧。 萧放刀倏然皱眉:你说什么? 不是,还是不太一样的。她急忙安抚,就像领养和亲生的区别,你是亲生的。 萧放刀听她一通胡言乱语,神色反倒平和起来,再度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心,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