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降一物 第8节
他还没忘给她夹菜,确保她碟子里的涮菜堆成小山。 被陈觅青这么看着,池家宝这顿饭没滋没味的,到最后都感觉不到饥饱,干脆撂下筷子:“我不想吃了。” 俩人点了一大堆菜,吃了还没到五分之一,陈觅青甚至没有责备她浪费,仍是非常温柔地起身:“好,我去买单。” 池家宝更加坐立不安了,她倒宁可她哥骂她几句呢,最起码俩人还能正常点。 陈觅青付完账回来,池家宝又要了十来个打包盒,磨磨蹭蹭地打包了快半个小时,俩人才拎着大包小包返回车上,池家宝把剩菜放到后座,忽然发现后座上有一只琵琶的女士耳环,从这只耳环的造型就能推断出,耳环的主人应该是一位温婉不俗的女士。 池家宝一下子发现新大陆似的,捏着耳环返回副驾驶:“哥,你谈恋爱了?” 她回忆了一下朋友圈,直接给破案了:“这好像是陈丽姐的耳环,你女朋友是她啊!!” 难怪她哥今天特别腻歪,肯定是因为即将马上进入恋爱结婚这个阶段,以后陪她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想要好好补偿她。 她道:“陈丽姐是咱家邻居,今年刚读研二,每次寒暑假回来都给我带一堆好吃好玩的,我可喜欢她了,哥,你不用cao心我...唔。” 陈觅青油门一下踩得太狠,私家车冲出去十几米,池家宝身子剧烈地晃了晃,手忙脚乱地系好安全带:“你干嘛呀!有对象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陈觅青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有些泛白,过了良久,他缓缓道:“就在三个小时之前,我正在和她相亲。” 他自嘲地笑笑:“姑姑很喜欢她,说她性格学历都很好,还把她的微信给了我,她也很大方地表达了好感,我本来是想着试试看的,我们俩正在咖啡厅闲聊的时候,我刷到你们这儿出了性sao扰案的新闻,我立刻扔下她赶了过来。” 池家宝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攥住安全带,没敢再开口说话。 陈觅青轻声道:“她人真的很好,我很抱歉,但我放不下你。” 他好像在说今天相亲的事,但事实又远非如此。 池家宝的脑袋‘轰’了声,短暂地空白了。 她嘴巴发干,本能地回答:“哥你别逗了,你总要结婚的啊。” 陈觅青手指轻颤了下,眼底一片阴郁。 车行驶到小镇外,陈觅青甚至没有问池家宝的意思,表情淡漠地调转方向盘,径直把车开往基地相反方向。 他的语气已经恢复正常,好像兄妹之间的闲聊:“我要去深圳谈一笔生意,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去大城市逛逛吗?跟我去吧,基地那边的违约金我会帮你付清的。” 他自顾自地道:“就咱们两个。” 要搁在之前,池家宝听见陈觅青带自己走的消息能高兴地上房,但现在绝对不行,敢答应一定会出大乱子的! 而且她现在的感觉很不好,好像被她哥强行绑架了似的。 她拽了拽安全带,语气严肃:“哥,停车。” 陈觅青默了下,缓慢地降低了速度,打开双闪把车靠边停好。 他见她的安全带扣歪了,下意识地伸手帮她调整安全带,但这次,他的手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有分寸的收回去,而是搭在她肩头,板过她的双肩,迫使她直面自己。 池家宝立马意识到不对,抬高了声音:“哥!” 陈觅青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收手,他充耳不闻,欺身靠近。 池家宝都准备动手了,就听‘嗡’一声,陈觅青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池家宝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立马按了接听,还顺道开了免提。 陆星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陈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基地规定的晚休时间是十点,如果你的meimei超过这个时间回来,将面临惩罚。” 说完就挂了电话。 池家宝从来没觉得陆星流的声音这么动听,当即说出一句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说的话:“哥,我要回基地。” 陈觅青握紧了方向盘,良久,他发动汽车,掉头上了来时的路。 ...... 虽然池家宝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陆星流还是尽职尽责地在基地门口打手电等着,并且毫不留情地下通牒:“晚归28分钟,明早28个蛙跳。” 池家宝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根本没注意陆星流说了什么。 她真是想不明白,天底下这么多女的,她哥怎么就能看上自己亲妹了呢,就算俩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哥给池家当小孩的时间比她还长,这跟亲兄妹有什么区别!! 这个世界实在太颠了!!! 不行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哥去找个对象,一切回归正轨,但最大的问题是他哥不愿意找啊! 池家宝尝试转换思维,既然她哥不找,那只能她找了,反正效果也差不多,只要能快刀斩乱麻解决这事就好,关键选谁呢? 歪瓜裂枣肯定不行,她哥肯定不会信的,还得找个能抗揍的,她哥从小到大收拾她身边异性的手段她可太清楚了。 所以综合下来,得长得好,有本事,抗揍,胆子大,这个人选听着怎么这么像... 短暂地沉默过后,池家宝把目光挪向身边的陆星流。 陆星流后背一凉。 第9章 换个角度想,陆星流现在天天让她蛙跳来蛙跳去的,那等她拿下陆星流之后,她就能一雪前耻,让陆星流天天蛙跳给她看了嘿嘿嘿... 走在前面的陆星流脚步一顿:“你笑什么?” 还是看着他的脸‘嘿嘿嘿嘿’的那种笑法,非常像登徒子。 池家宝这才发现自己笑出声了,忙抹了把脸,深沉道:“女人的事男人少打听。” 陆星流面无表情地把她提溜起来,塞进宿舍,再‘砰——’一声关上门。 池家宝越想越觉得这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她立马就要采取行动。 所以第二天休息的时候,池家宝就跟李轻轻打听:“我记得你把第一期节目都看完了,你知道陆教官喜欢什么吗?” 李轻轻皱眉想了会儿:“真看不出来。”她奇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池家宝一脸坦然:“我这不是想追他吗。” ‘噗——’一口水直接从李轻轻的嗓子眼里喷出来了。 很多女生聊起谈起喜欢的人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害羞或者回避,甚至有更多女孩子会选择默默暗恋,但池家宝脑子里完全没暗恋这个概念,说话的语气跟去菜市场挑颗大白菜似的,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于是有人就看不惯了,齐含露不知道又从哪冒了出来:“你到底哪来的自信总是sao扰陆教官?你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欢他吗?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追到他?” 之前齐含露本来是可以分到陆星流手底下的,结果池家宝一来就给她挤走了,她看池家宝特不顺眼。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齐含露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女孩子应该温柔,谦卑,矜持,淑女,池家宝跟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截然相反,她就没见过这么张扬自信的女孩子,俩人是天生不对盘。 经过昨天的告状事件,池家宝看她也不太顺眼,她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说话故意慢吞吞的:“凭我有三根金链子...” 这话说的十分粗俗,齐含露黑着脸:“你几条金项链就很了不起吗?你知道陆教官成绩有多优异吗?他在国家顶尖军校就读,次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拿过各项大奖,每次出任务也都表现优异,前途不可限量。” “还有八个金戒指...” 齐含露还要张嘴,池家宝迅速补刀:“以及十块金砖。” 齐含露:“...” 池家宝再接再厉:“你要喜欢陆星流你也去追呗,你老盯着我干嘛,再这样我会以为你喜欢的是我,试图用陆星流吸引我的注意。” 齐含露:“...” 她怒视池家宝一眼,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不过跟她呛了几句之后,池家宝也意识到陆星流没她想的那么好拿下,原来之前折戟过那么多前辈,她摸着下巴琢磨:“我得想个好主意出来。” 她跟李轻轻说:“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帮忙,你先别告诉别人,尤其不能让陆星流知道。” 李轻轻手指交叉,做了个给嘴上贴封条的动作。 ...... 少年团第一期有不少观众反应训练内容比较枯燥单调,训练效果也不没那么理想,于是制作方一拍脑门,干脆让教官和学员一同走进乡村,直接住在附近的村上,每天除了基本训练之外,还需要帮着乡亲们干农活。 更sao的是节目组也不包吃住了,每天得靠干农活换积分来赚取吃喝,想要购买其他的东西也行,还是得靠在村里找活赚钱——除了教育之外,还能沾点扶贫的边儿。 这些内容合同里都有写,他们先在基地训练了五天,一定程度上增强了体力之后,就被大巴拉去了附近村庄。 村里的房屋结构基本都是两层自建房外加一个小院,池家宝他们组住的是一对儿老夫妻家,这家儿子女儿都去外地打工了,平时也寂寞得很,几个年轻人和节目组过来之后,原本寂静的小院瞬间热闹起来,两个老人张罗着要给大家做午饭。 池家宝哪好意思让六十多的老人照顾自己,忙把老人按住:“我来我来,我会做饭,奶奶您歇着吧。” 她爸当初就是靠着一手私房菜赚下大把家业的,池家宝作为老池家的独苗,当然得把这手祖传厨艺继承下来,以后还得把它发扬光大。她都好一阵没下厨了,十分手痒。 池家宝一向是暴发户的人设,节目组十分怀疑她的厨艺,难吃倒还罢了,万一给人吃坏了怎么办? 他们也不好打击小孩的积极性:“要不要去镇上把料都买好?”又拿眼看陆星流,希望他能帮着说一句。 池家宝才看不上外面卖的底料,颇为傲气地撂下一句:“你们等着吃就行了。” 厨房里虽然没有牛油,但是有猪油,各种调料也是现成的,她起锅放油就开始炒底料,没多久滚滚的花椒辣椒浓香就从院子里飘了出去,馋的几个住在别处的教官学员都端着碗来蹭饭了,屋里充满了此起彼伏的口水声。 节目组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手绝技,简直大喜过望,上前怼了好几个特写,池家宝大方地任由他们拍摄,还不忘给自家餐馆做宣传:“我们家旗下也有火锅店,欢迎大家来蜀省品尝啊。” 她干活的时候,别人等吃现成的那可不行,她难得逮到机会使唤陆星流,指挥着他把菜洗了。 陆星流居然也没说什么,默默地把菜洗好,又自觉地切好装盘,不愧是当过兵的,干活就是利索。 池家宝不乐意吃超市买的肥牛卷,正好老人家给他们准备了六斤新鲜的猪五花,她把五花rou分成三分,一份切成薄如蝉翼的rou片,一份炸了做小酥rou,最后一份剁成细腻的泥,和莲藕混合,捏成一个个小巧的莲藕猪rou圆子。 本来屋里吃饭的人就不少,再加上隔壁几组过来蹭饭,老两口笑容满面地把家里过年吃饭的大桌子都搬出来了。 李轻轻是个斯文姑娘,平时不爱吃猪rou,也不怎么吃辣,这时候也馋的忍不住了,涮完一块rou片简直热泪盈眶:“这也底料调的也太好了吧,我原来以为锅底都一个味的呜呜。” 入口麻香,不蘸料也超级好吃,口感润腴,到舌尖一抿就化了,半点没有猪rou身上的那股腥味,哪怕是肥rou的部分也超级入味。 池家宝习惯性先把第一口rou让给老人,然后才道:“也不光是底料好,这猪rou也好,两肥三瘦,简直是rou里的极品,咬一口入口即化,我原来还买过鹿儿岛黑猪,这个比那大几百的猪rou也不差。” 她灵机一动,问老两口:“奶奶,这猪是什么品种啊?” 她问到这个,老两口话就多了,这是他们本地特产的一种猪,别的地方根本买不到,但价格并不算太离谱,比正常猪rou也就高了四成左右,养猪场是他们侄子开的,早两年生意也红火过一阵,专门给附近的旅游景区饭店特供猪rou,后来因为疫情,饭馆接连倒闭,而附近村镇的居民也会选择价格更低的普通猪rou,所以这rou散卖也卖不出去。 种种原因,养猪场快开不下去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俩老人一边说一边擦泪,连连恳求节目组能帮忙想个办法,把囤积的猪给卖出去。 节目本来也有扶贫助农的想法,节目组帮着宣传是可以,再多的也爱莫能助了,倒是池家宝在旁边听的双眼放光:“我倒是有个办法...” 老两口齐刷刷地看过来,陆星流在一边微微蹙眉,轻叩桌面:“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