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 第400节
书迷正在阅读:在选秀奋斗的我总被迫修罗场、小海马娇养日常[七零]、杀戮拼图、我真有这么坏吗、八十年代顺风顺水、大佬的小祖宗太凶残了、水天一色、小糖O穿到正常世界、笨蛋美人勇闯无限流、[西幻NP]勇者今天跑路
有些省份,朱厚照没点到,像湖广,这时候有流民问题,广西呢,偶尔会有少数民族叛乱,陕西地处边疆,直面鞑靼,也比较特殊。所以这并不算很过分的要求。 说白了俩字,稳定。 “有稳定的局面,才有腾挪的空间。至于其他朕不再多说,大朝会本是问计于你们,你们来说。朕来听。李阁老。” “臣在。” “你看,先议什么比较好?” 李东阳晃了晃身子往前,“回陛下,臣以为治国也需以量力而行四字为准,若要论今年的大政,势必要算今年的账本,然后再把摊子铺开。到时就如陛下所言,不急于一时,能办几件事,就办几件事。” “你们以为呢?” “臣附议。”谢迁先跟。 接着杨一清、王鏊也都回话,“臣附议。” 有他们四个这样说,朱厚照也无其他意见,他一甩袖子,“好,那便这么定,先把账目算一算。户部尚书?” 韩文执着笏板出来,“启禀陛下,今年国库共录得夏税大小米麦482万石,麦荍260万石,丝绵4.4万匹,麻布4千匹,税丝、农桑丝、人丁丝等折捐6万余匹。录得秋粮2408万石……” 这个时候还没有一条鞭法,所以收的税赋有很多都是实物。听韩尚书这么说下来,那是像读万字文章一样,哗啦啦一大堆。 总的来说,正德元年的粮食大约是2890万石,比之去年增长40万石,但还是没能突破2900万的大关,终明一代,比较好的年份大约就是在这个水平,正德元年还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高峰呢。 主要是浙江增长30万,山东增长8万石,北直隶增长7万石,其他地区基本持平或小有增长,而之所以最后被平为40万,则是因为有些地方在减少,例如四川。 “……另,今年查两淮盐税一案,抄赃银862.34万两,按照陛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原则,存银目前放于少府,计划于今年花费到民间。另有市舶司准入存银118万两,按照陛下旨意,这笔银两用于赈灾,目前也是封存之中。” 这是当初皇帝答应臣子的,在福建搞市舶司准入制,所得银两用于赈灾,而且说是赈灾就是赈灾,朱厚照一分没动过,也没让其他人动过。 韩尚书这一番话交代下来,好些个臣子脸上都有欣喜。 大明朝的国库也开始有‘余粮’了! 不过国库这边没什么搞头,这些税赋,三分之一要用作俸禄发放,三分之一要给天下宗藩,剩余的因为开中法取消,商人不再向边疆输粮,所以还得拨一部分到边疆,用作军饷。 这些花销都是固定的,除非忽然间税赋从2800万变成5600万,否则不太可能有太多的余粮。但这又很难,朱厚照再厉害,也搞不出杂交水稻和化肥这种东西,生产力在这儿摆着呢。 不过除了国库,还有一项。 也是许多人关心的一项。 就是宫里。 皇帝内帑还余400多万两银子,但关键在于,皇商、以及杭州、苏州等地的织造局起解了多少银子入京。 因为是百万两级别,箱子太多,瞒也瞒不住,因而众臣都知道有钱,只是不确定具体多少。 一般来说,内帑就是皇帝要把自己的钱和国库分开。 但碰上正德皇帝,他是光明正大,浩然正气,便是内帑的钱也不是用在自身,所以这个账目也不瞒着。 只不过要让皇帝花钱,理由得充分,不然皇上就当成冤大头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笔钱和国库一样,都还是用于国计民生。 “国库的账,大约就是如此。不过想必诸位爱卿也知道,正德元年是开海的头一年,皇商的海贸盈利甚巨,刘瑾。” “是。”大太监向前一步,大大方方的宣布,“据皇商和各地织造局进奏,正德元年因有陛下开海之策,三地市舶司均大开海贸,共计上缴银两计502.58万两!” 数字一出,满堂皆惊。 刘瑾直接卷了起来,“万幸当初陛下力排众议、乾纲独断,坚持开海,方才有今日我大明财源滚进!陛下真乃万世之明君!” 他都这样讲了,其他人也都不好不表示。奉天殿内,一时尽是颂圣之语。 朱厚照看着他们一个个惊讶的表情,也是觉得还好没听你们这群人的。 至于那个数字,也是颇具味道,500出点头,这就是用了心思的,他永远不有498这种数字上来,真的是这样也自己贴点银子凑齐了。不然,少上了一个台阶。 而合计起来算,朱厚照如今可以动用的银两已经超过1700万。 数字很庞大,但其中仅是这两年从海外收获的就是700多万两白银,再加上前些年的,基本上是一千多万两都直接从海外流入大明的。 大明这个时候还是白银短缺,虽然这只是算了皇室的,民间的白银流入并未统计,但在短期内还是没有问题。 大明再穷,至少规模很大,吃得下。 这账是基本算清楚了, 朱厚照说道:“你们不要太狠,给朕留个小金库,以备不时之需,便是寻常百姓之家也知道备粮以防不测。至于其他的,朕并不吝啬,但再多的积银,也不能够花费无度,更加不能够铺张浪费。这是第一点。另外,大明这么大,真要说要银子,一万万两也是不够的。所以事分轻重缓急,便是你们谁没要到银子,也不要心生怨恼。朕也恨不得有个一万万两,到时候你们每个巡抚都领500万两回去。” 有些臣子忍不住笑,皇帝讲得其实也有些俏皮。 “这最后一点,就拿了朝廷的银子去花,朕会尤其去看、去查的,原因先前也说了,大明并不富裕,挤出来的银两给你,是要你花出效果来。若是给朕查到,这些银子被谁给贪了……今日内阁、六部九卿、朝廷勋贵、地方要员皆在,丑话说在前头。 真到那一天,朕要砍谁脑袋的时候,谁也不准求情。就是求了,朕也不会给你们面子。所以说,真要到了这笔钱,是喜是悲还不一定呢。” 皇帝的许多台词,像是刚正的臣子一般,搞得他们有些没话可说,更有些角色错乱……到底谁在劝谁,一般不都是臣子规劝皇帝节俭爱民的嘛。 “陛下。”李东阳又出来说话,“既然账目已明,臣以为可以议一议今年的事了。臣已想过,诸多议题之中,唯复套称为国策,也是关乎边疆百万生民性命之大略,因而或可早议复套。去年此时,朝廷定了三年复套的方略,即元年剿套、二年封锁、三年复套。如此,今年应是封锁了。” 这话说的很是好听,不过兵部尚书王炳已经开始嘀咕起来了,阁老打的主意,大概是今年再拨一百万两用于复套吧。 毕竟去年打了仗也就是这样的银子,今年还能多多少? 可剩下千余万两的银子呢?怎么弄? 而提到这个朱厚照则是忽然抬头到处找,并问:“永谢布部落的亦不剌,在嘛?” 额……? 臣子群体忽然有一丝sao乱,大家交头接耳、互相之间寻找此人。 上面的刘瑾也有些小慌,“陛下,大朝会并未要求异……” 朱厚照盯了他一眼。 刘瑾额头冒汗,“……并未邀请亦不剌首领。” “无妨,若是没请,请人去邀一下。永谢布部落已经归顺大明,其首领怎么能不参加复套之议?” “陛下。”英国公张懋有些介意,“亦不剌是鞑靼人,大朝会所涉皆我大明至关重要之政,是不是请他回避为上?” 朱厚照摇头,强大的时代、要有一种包容的心态,他坚定的说:“去请。既已相约战场之上共进退,还防着做什么?再说复套,也要有永谢布参与,为何不能宣来?” 草原之上,实力为尊。他就是要让这个鞑靼首领看到大明已经不是过去的大明。强大是控弦百万,也是君明臣贤。强大是一切的答案。 第四百三十六章 争 李东阳算盘珠子打得咔咔响,明里是将复套往最上面推,实际上是给复套分个一二百万两就算了事。 反正正德皇帝在那个位置很久了,臣子们也大多了解,朝廷结余的银子,不是用在复套这样的军政大事,就是用在百姓民生这样的实事上。 了不起再拨王守仁几十万两银子,用作水师的军饷,然而今年可动用的银两已超一千七百万,就是寻个由头再建个藏书园,那剩下也还是不少。 阁老、大学士,说的都是体面话,轮到真的争银子的时候,下手是真的狠呐。 “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兵部这一列的后头出来一人,他是国字正脸,胡须颇长,倒还是个美髯公。 朱厚照记得他,就是要二年复套的兵部员外郎杨增荣。 “正德元年,大明与鞑靼战于草原,此一战,敌我形势已显然变化,草原必定陷入内斗之中,值此时刻,我大明中兴骤起、军威大振,兵,精锐如利刃,将,勇猛如虎豹,库房余银达千万两之巨。此乃天赐之良机,陛下若欲北驱草原,定鼎汉唐之势,正应当今年兴兵北伐。天予不取,必受其咎。等到达延汗统一了蒙古,到那时,复套会比今日难上十倍!” “荒唐!” 杨增荣的话一说完,就有人打断了他。 说话之人正是河南巡抚彭泽。 他抖抖袖子朝朱厚照拱手,“皇上,孙子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大军征伐鞑靼,一动则举国震动。今陛下登基不足两年,天下的形势、国库的银两刚有好转,正是与民休息,大施仁政,以期天下大治之时,怎可轻言开启战端? 再者,臣也并非不知鞑靼形势,但今年打与不打,还不知道,打成什么样更不知道。即便他们真打,寻常夫子也知坐山观虎斗的道理,既是左右翼蒙古内斗,那就让他们先斗上几年。他们筋疲力竭,我们以逸待劳,此方为上策。 且,达延汗并无快速统一右翼蒙古的实力,如若不然,哪里还有所谓的‘天赐良机’,蒙古也早该统一了!” 杨增荣丁点不让,“照彭中丞所言,三年复套也早了,再等个三年五年才是更好是不是?” 朱厚照抬起眼皮,这么等下去他是不乐意的。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懂,但在有实力的时候不快点解决这种潜在的对手,还等什么呢? 等着敌人自己变弱? 如果心存这种幻想,那就不配成为强者。 内阁几人听到这样,同样心中紧起来。这杨增荣不是什么善茬,一下子就打在七寸之上,今日之争,争来争去,争得还是皇上的心意。 皇上少年天子,正是想有所作为的时候,怎么可能多等几年。关键等待的道理,是预期敌人会变弱,这是屁话,妈的,万一人家真的统一变强了呢? 达延汗可也不是什么窝囊无能的领袖。 就这一点,彭泽说得再天花乱坠其实也没用。说不准还会起反效果。 但彭泽也不笨,他马上知道了杨增荣话中的阴险之处,“莫要顾左右而言他,我何时说过再要等个三年五年?” “那么彭中丞的意思,就是明年。” 这话似乎有陷阱? 彭泽一时不敢答。 左都御史张敷华颤颤巍巍的出来,对着朱厚照行礼,“陛下当初定立国策时曾宣誓,此生必定收回河套两岸百万亩之良田,且对天明志,一年不成则三年、三年不成则五年、五年不成,就是十年、二十年也要做成此事!当日听陛下之言,老臣只觉得心绪激昂、不能自已。且,老臣记得陛下三令五申,治国以务实为先。而眼下若是五年复套优于三年复套,朝廷是否仍以最优为先?” 皇帝执政一般不会乱来,这句话说得叫朱厚照只能回答一种答案。 而回答了,杨增荣所建立的优势便不在了。 所以这个大胡子也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这老家伙。 当然,还是要听皇帝的话。 朱厚照对他们的心思洞若观火,以三年还是两年来辨,占不到多少优势,若是这个‘套子’不解,杨增荣就要把他们说死在这儿。 “复套是国政,国政来不得半点儿轻率,当然是以最优为先。” 张敷华听完有些满意有些不满意,满意的是皇帝到底是顺着他的话说下来了,不满意的是,就没说死。 论狡猾,皇帝也不差。 杨增荣反应还快,最优、最优,你怎么证明在这儿等上个三五年就是最优呢?所以说,皇帝到底什么心思,这还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