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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直到撞到身后的槐树干上,才停下脚步,强作镇定地问道:温大夫,你刚刚说的朱厌是什么呀? 朱厌?温越笑了笑,一种类人的怪物罢了。 他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明明身形都曝在光线下,偏是他的脸微微低垂,埋在黑暗中,怎么也看不真切。 秀秀抓着树皮挪了几步。 你在害怕我吗?温越开口。 他的声音 秀秀头皮发麻。这确实是温大夫的声音没错,但唇齿间黏黏糊糊,就像就像他的嘴里在不停地分泌口水。 温温大夫,不然我还是回去看看江少爷吧。秀秀感觉自己腿都快软了,扶着树根,就想往回跑。 但怎么跑的了,温越已经站定在她面前,缓缓地抬起了头。 这一眼,差点把秀秀吓得直接入葬。 只见昏暗中,那张抬起的脸确实有半张脸与温越相似,但另外的半张像是被这炎热的天气烤化了一半,有一部分皮肤甚至已经溶解,化在了衣襟上。 秀秀一阵反胃,别过树根,转头就跑。 但脚底下的藤蔓像是有生命一般,随着她的动作,一路游动,将她直直地绊倒在十步之远。 眼看那怪物一步一步,越来越近,秀秀甚至能听到,它的脸和口水搅和在一起,化成一团的声音。 我会慢慢吃了你,不要害怕。怪物提起秀秀的后颈,强迫她正视他,先吃你的耳朵。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秀秀再也忍不住,蹬着腿狂叫。 各路神仙哪位都好,谁能救她谁就是她亲爹!!! 眼看那怪物的血盆大口朝她张开,忽然一阵风声掠过,秀秀身子一松,直直地摔倒在地上。 啊!!!耳边是怪物撕心裂肺地尖叫声。 秀秀抬起头,正好看到那怪物的脚底忽然窜出一团火焰,张牙舞爪地席卷着怪物,将它慢慢吞噬。 在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中,火势越来越大。 有人踩过枯叶,跨过藤枝,从火光的另一头缓缓走来。 赤红的火舌跳跃着,将空气焚烧地仿若一块抖动的水帘,秀秀从那片模糊的火帘中看到了脚步的主人。 他没有了往日淡薄的笑容,微微抿着嘴,走到她面前时,眸光泛着寒意,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 周遭炙热的温度已经渐渐褪去,迷雾之森的四季切换到了春夜。 冷月如勾,少年负光而立,眉梢眼角皆是明月清辉。 秀秀张了张嘴:阿奴。 少年眸光微动,却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只伸手将她从地上一把拉起。 秀秀有些错愕:你怎么会来? 谢奚奴看着她:我不来等你被吃了,好继承你三个碎银的遗产吗? 秀秀讷讷:你怎么讲话这么毒?我怎么可能只剩三个碎银?明明是三个碎银零二十文。 有什么区别吗? 他打量着她,确定她没有受伤后,便没有丝毫犹豫,转过身就走。 青春期的少年就是这么讨人厌。 秀秀咬了咬牙,不敢停留,提着裙摆小跑着追上了他:你突然生什么气? 没有。 还没有,你的脸色比阿施家养的芦花鸡还差。秀秀又追了几步,你怎么走那么快。 前方的身影忽然驻足,转身看她,秀秀一个脚底没刹住,直直地撞了上去。 嘶秀秀吃痛地捂住鼻子。 十四岁的谢奚奴已经是少年初长成,个子比秀秀高上一个头,这么一撞,直直地就撞到他的胸口,硬邦邦的,痛得秀秀眼冒金星。 真是个死小孩! 谢奚奴凉凉地看着她:为了不认识的陌生人,差点命丧于此,值得吗? 秀秀一愣,闹半天别扭原来是因为担心她吗? 夜风拂过枝叶,簌簌作响。 气温又渐渐转凉,秀秀心中却一暖。 你是担心我,才来的吗? 不是,路过。他道。 秀秀笑眯眯道:噫,口是心非,嫂子没白疼你。 我不是与你在说笑。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差点被怪物裹腹的后怕,他的声音愈发漠然。 为了一个陌生人,值得吗? 如果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如果他没有跟过来,如果 谢奚奴闭了闭眼。 秀秀撇了撇嘴,不是的,主要是为了她自己,而为了自己,怎么都是值得的。 秀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转移话题:你呢,你不是说只有傻子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以身犯险吗? 谢奚奴闻言,并不理会,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阿奴。秀秀追的气喘吁吁,觉得这人怎么跟来了大姨妈一样,情绪多端,只得安抚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是傻子,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亲人,你来救我,我其实很开心的。 没有回应。 秀秀拍马屁:我几年前就想说了,你那个放火的功夫真的帅!叫什么名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