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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明立场即可。 林青衣起身深施一礼,感谢顾衡。 “子缓,你觉得怎样?” 待他走后,从屏风后竟然走出一郎君。他面若傅粉般白皙,双眉微扬,眉目间秀丽得过分,广袖长袍穿在他身上,身材颀长,问道:“叔父为何不让我露面?” “你一出现,方才那人便晓得我们在专门等着他,顾氏岂非便落了下风了。” “子缓不明白,此次若真的北伐,本就陆恒是亲战,我顾家要占何上风?” 顾衡打开那红木盒,两块小巧墨锭静静地躺着,传来香气袭人。沉甸甸坚固隐有光泽,他拿起相互轻撞,传来金玉相击的声响,赞赏道,“果然好墨啊。” “此墨值千金,却不抵万金辎重啊。”顾子缓说得中肯,问道:“不知叔父有何打算?” 顾衡面露笑意,淡淡解释道:“北伐慕容燕是一定的,但到底是不是陆恒主站,战后功劳最大的是谁,这可都是未必的。” “叔父是想让子凡上战场?” 顾子凡是顾衡的儿子,顾子缓的堂弟。 “不,子凡还小。他也不像你,从小便没读过几本书。”顾衡唇角微扬,慢慢地道:“你师可是天下智者江宴。你平日里兵法也都学过,这次便随着陆恒去好好历练下,最好能得到些军功,皆时叔父替你请功。” 迟疑了一瞬,顾子缓便微笑道:“子缓明白。” “对了,你与朱家女郎的婚事,三日之后便是大吉,早些办了吧。无需再择日了。” 顾子缓沉默片刻。 直到顾衡疑惑地抬眼看他,他这才笑道:“是。” ** 吴郡朱氏在三吴士族里低调许多。几年来中庸稳妥明哲保身,可没野心勃勃的顾家容易被说服。林青衣只能用自己的谋士之才,以利舌游说之。 客套一番后,林青衣说明来意。 朱氏家族显然很惊讶,思考了一会儿。 “自遭荒乱,率乏粮谷。”他叹了一气,先说这事不可。旋即缓和了语气道:“然,若是安西将军如此神勇之士,北伐建功之日,吾当以一臂之力相助。” 他话又不说死,要留有余地才能游刃有余。 “陆家出万金钱财资助军粮,张家助其军甲三车,粮草五车,顾家备粮十车,钱财数千。琅琊王氏更是派烨之郎君随之北伐,陈郡谢家亦准备了五车辎重——” 说话间,林青衣脸上带着笑道:“北伐燕国,乃江左所想,三吴士族所望。独吴郡朱氏一族踌躇观望,而一旦北伐成功,三吴各族加官进爵,朱家岂能不独为失势?” 朱子固一震,见林青衣言之凿凿不似在扯谎,不禁坐直正色问道:“顾张陆三族,对安西将军北伐之事如此鼎力相助?” 林青衣颔首:“若朱氏也有意,明日请去陆府小坐,共商大事。” “先生请回,容我考虑一晚。” 如此,林青衣起身一礼告退。 说是一晚思考,实则是去探明其余四族意思。若真的全部支持北伐,朱氏只会立刻应下。三吴四姓间利益牵涉甚多,暗地里敌对亦不少。但关键时刻总是绑在一起,一致对外的,但谁也不愿被孤立。 最后的张氏家族通览了陆纳的信之后,久久静默,方道:“胡人杂碎侵我中原,老夫本就心中愤恨,既然三族北伐之意都坚定不屈,那我张家子弟也愿效力。” 这种挣功名的事情,张氏子弟岂能落于他人后? “将军啊,这些老狐狸各个心里藏着一包心思,戳破可都是乌黑发亮的污水啊。”林青衣轻叹一口气,喃喃道。此来吴郡,林青衣得谢幼安提点,果然比之第一次顺利许多。 三吴士族皆言明支持陆恒北伐,但即便日后言行不一,有吴郡陆氏扶持,也无所大虑。 北伐之事,初具雏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诶 ☆、异象(修) 雅集毕竟是风雅之事,哪怕谢幼安有心快点办妥,也仓促不得。雅集之事定在四月末,要绘制请帖,再给雅集按上一个风流名称,附上首情致的小诗。 这些杂事谢幼安统统交给甘棠璇玑,自己则躲在书房里看书。 “若是能得到吴郡士族的支持,则军饷米粮不愁。但笼络到北方士族,才能真正有备无患,而不必刚至战场,便担心外忧内乱,腹背受敌。” 她这厢出神思索,手里捏着书卷,左手无意识地轻划。 “璇玑,事情办妥了?” 原来悄无声息地,谢幼安面前忽然出现了个人影。白衣飘飘,长发垂腰,面色白皙,眸色漆黑,若是在夜晚,哪怕这小娘子的脸庞再美,也要把人吓死。 “以后别差我做这种无聊把戏。”璇玑语气淡淡,似强忍着不耐。 对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婢女的璇玑,她可是当成姊姊来敬重着的。谢幼安半点不恼,只盈盈笑着:“这是大戏,不是把戏。” 她手上那卷书,正翻到: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翌日,江畔百姓翻出一块巨石,竟隐有天然纹路。看着像是:晋兴燕亡。当下呈交到上面去,热闹了好久百姓家,纷纷议论这上苍预警,寓意为何? 次日午时,上山采药的医者滚入半山,踩到一块坚硬之物,挖出来是一个奇怪方鼎,看上去似旧朝之物。鼎上刻着:燕。后半字看不甚清,似是个“灭”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