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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冷风刺骨,天色低沉的像是要滴下水来,果不其然,不消片刻,暴雨倾盆而下。天地间灰暗一片,雷声轰隆,雨水唰唰坠落,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激的皮rou剧痛,她蜷缩在那里,似是苍茫天地间的一粒浮尘,形单影只脆若琉璃。 她将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在指尖,狠狠抓着石碑不放开,指甲火辣辣的生疼,因着用力太大,骨节凸起的地方泛起青白,她像是找不到方向的小孩子,在大雨中狼狈嚎啕,一遍一遍嘶声力竭的呼喊着:“mama!mama!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 她全身湿透,长发成缕的粘在脸侧,电闪雷鸣的风雨中,显得茫然又无助。 从此,这世间真的只剩下她一人,再无挂念牵绊。 除了更凶猛的风雨袭来,再没有任何回应。直到她声色沙哑,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暴雨不断拍打在身上,她安静的瑟缩成一团,意识渐渐飘忽,她一动不动,似是昏睡过去。 有微弱的音调在骤风暴雨的嘶吼中时隐时现,不甚清晰。那段单调的音乐重复了许多遍,她才像是从晕眩中清醒了一些,哆嗦着从包里拿出手机来。雨太大,她恍惚看不清屏幕上的来电号码,直径将电话按掉。 恍恍惚惚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心底反复呼唤,她一次次假装听不到,残忍的将那生命中,唯一还能够温暖心灵的名字忽略。手机攥在手里,她半闭着眼睛看着,心里像是有微薄的暖意,终于,她屈着麻木的手指,翻开通讯录。 联系人一个一个的滑过去,不是,都不是她心底的那束光亮。那是一个她埋藏在冰川最深处的火种,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未敢偷偷的靠近过一点,她甚至刻意的忘记,逼迫自己不要想起来。若不是今天突遭的变故,让她真的再没有半分独自撑下去的力气,她或许永远也不会去翻看那串号码。 找到了。 在通讯录的最底端,没有联系人的名字,只有一串十一位的数字。 雨下的愈发的大了。 这些年,她出国又折返,但不管在这期间换过几次号码甚至是电话,她都偷偷的将那十一个数字输进手机里藏起来,没有署名,因为她根本不需要提醒,从始至终她都知道那是谁。她将他的号码暗暗藏好,就如同他一般,悄悄装在心底。这么多年,假装他一直在身边。哪怕思维已经混沌,但她就是清楚的知道,那是谁。 电话拨出前她思称,这么多年过去,或许他早已经更换了号码,这串数字早就无法再将搭建两个人之间的任何联接。但是没关系,她只是太冷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靠向心中的那团火焰,只是想借着唯一与他有关的曾经来温暖慰藉。 “嘟—嘟—”,竟然——这个号码竟然还不是空号!心里的那团火“蹭”的一下蹿起来,轰然烧的她整个胸膛都发烫! “嘟—嘟—”,那单调的音节不断重复提示,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算了吧,或许早已不是他。 这是她生命里最后的一丝念想,她舍不得亲手戳破那层诱哄自己的假象,就这样吧,这样就很好,这样就足够了。 正当她心满意足的想要按掉电话的一瞬间,却听“嘀”的一声,电话那边竟然接通了! 她呆坐在那里,像是置身在一个天然的屏障之中。一时间,天地无声,周遭安静的再没有一丝风雨,只能听见从电话里传出的略显低沉的男声:“哪位?” 她难以置信,只能用力捂住嘴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电话那端的人得不到回应,沉默了两秒钟后又问了一遍:“我是周子墨,请问哪位?” 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在一瞬间喷薄而出,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她狼狈的跌坐在地上,终于握着电话,嚎啕大哭。 ☆、第二十四章 像是有人把她架在炭火上熏烤,身上滋滋向外冒着热气,就连呼吸变得都guntang骇人,热,却还冷。阴毒的寒气像是缠绕的藤须,扎进浑身每一寸骨缝里。潜意识中,相思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半是海水半是火焰的二次元空间,冷热凶猛侵袭,手脚软绵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头疼的根本睁不开眼睛,她稍微动了动身子,可算是寻着一了方温暖的天地,便再也不管不顾心满意足的昏睡过去。 周子墨倚着床头,浓眉微皱,他试着稍微挪动一下手臂,本是细小的动静,可怀里正迷糊发着高烧的人却不适的“嗯”了一声,依旧是死死的拽着他的衬衫衣角,再攀上来,不依不饶的贴紧他肩膀。 等他驱车赶到墓地,再将已经昏迷的她抱回车上时,雨已经停了。可她却不知已经在暴雨里淋了多长时间。衣服从内到外全部湿透,他将她抱起来时吓了一大跳,湿漉漉的长发散开,露出巴掌大惨白的一张小脸,嘴唇哆嗦着没有半分血色,身上冰冷的也没有一点温度,他瞬间觉得害怕,从没有过的恐惧,要不是她清浅却灼热的气息透过衬衫洒在他胸口,他真的以为她是不是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烧的那样严重,当务之急是送去医院,可她双手死死的拉着他衣角不放,本来就瘦长的手指骨节处泛着青色,她用了那么大力气,像是再使一点劲,手指就要折断,他俯下身去,她guntang的气息喷洒在他耳廓,原来是一直在喃喃:“带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