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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却没有回头。 云方瞧着自家公子的神情,忍不住道:“您为何不告诉殿下真相?” 云清突然停下脚步。他正要说话,这时嗓子眼痒得厉害,剧烈咳嗽起来。 云方瞧他咳得厉害,连忙抬手替他顺顺后背,忧心冲冲,“公子一到了冬日就咳嗽得十分要紧,吃了药也总不见好。眼下您还要事事为忧心殿下,如此这样下去,只怕是熬坏了身子!” 云清这时终于止住了咳嗽,只见他面色潮红,脸上透出不大正常的红晕。 他摊开手中的雪白帕子,只见上面有些星星点点的红。 “公子!”云方大惊,眼圈蓦地红了,“咱们回清河去吧,家主一定还有旁的办法!” 为了一个注定不可能相守的无情女人,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 云清没有说话,终于回头朝着东宫的方向望了一眼。方才一直紧紧盯着他的人已经不站在那儿了。 他神色黯淡,垂下眼眸再次瞧了一眼手中沾了血迹的帕子,微微叹息,“我这副身子骨如今这般境况,真相还重要吗?” 第55章 齐云楚去青楼了 原本正在暖阁内处理政务时的秦姒收到勤政殿传来消息:秦晁要见她。 秦姒收了手头上的事情便朝着勤政殿赶去。 红袖不免担忧, “陛下此时传召殿下必定是为了昨晚之事,殿下可有应对之策?” 秦姒却一点儿不放在心上。 她深知知道这个时候秦晁即便是怒极,也不会抓着自己当场发作。 他必定已经与纪锦那老狐狸商量好了, 将她的路安排的明明白白。 毕竟他心爱的儿子前脚离开东宫, 后脚小脸蛋便受了伤,任谁看, 都是她动的手。 又有谁能想到是他的亲身母亲,一向看似柔软的纪贵妃做的呢。 以她对他的了解, 哪怕他此刻恨极了自己, 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惹怒自己。他非但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处置自己, 还会揣着一肚子的怒火在这个时候将她叫过来询问一番, 然后告诉她自己对这件事情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 果然,她才到勤政殿, 就见到秦晁一张明明藏了滔天怒气却又不得不对着她嘘寒问暖的脸。 秦姒瞧着眼前这张虚情假意的脸,瞥见他鬓发里藏着的一两根白发,脑子里闪现一个念头:他老了。 他已经失去了能够随时随地利用自己威严来对自己实施精神暴虐的能力。 现在的他在自己面前即便是生气愤怒, 也得藏的严严实实。 他怕自己。 他得忍着。 他在将自己送去和亲之前得接着要扮演慈父。 他会在找到那个最合理完美理由之前将所有对她的不满统统藏起来,然后再最合适的时候爆发出来。 秦姒对于这种认知并未觉得有多高兴。 她在想他们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才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明明彼此忌惮, 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嘘寒问暖的嘴脸来。 她仔细想想, 好像从兰景消失在她身边以后。 从那以后, 他们之间便有了隔阂。 秦姒至今不知他究竟使用了什么样的方式害死了兰景。 从前她不敢问。 现在她亦不想问。 无论他用了什么样的方式, 他始终都害死了他。 她瞧着他那对望着着自己不知藏了多少恨意的眼, 亲自动手替他烹了茶捧到他面前。 “父皇这么着急召儿臣过来可有什么事儿?” 秦晁接过茶碗一时没有说话。 秦姒打量他的同时, 他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自己这个女儿。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她的母亲是太医院的一名女医官, 他认识她的时候还很年轻。 那时候他即位已有几年,可整个后宫里的女人无一人有孕。 当时太医院的院首好像姓孙,医术十分了得, 替他诊治过后说是他天生不容易使女子有孕。 这种事情莫说是皇室,就是搁在民间也是一件极其痛苦且又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十分的痛苦,一边接受治疗,一边又始终不肯相信自己无能频繁临幸嫔妃。 可即便是有女子有孕,莫说足月,两三个月便自然小产了。 那个太医嘱咐他,若是想要有孕,需得节制才行。并且叫自己的一个女徒弟来日日过来替他诊脉。 那是一个十分安静的女子。 安静到她不说话,你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她只有在替自己诊脉的时候才会多说两句话,说话的口气与孙太医一个模样。 秦晁觉得她十分的有意思,时间久了,总是忍不住想要逗她说说话。 可她总是拿着一对看透世事的杏眼无声拒绝他。 这让秦晁感到十分的挫败。 于是在一次醉酒后,他拉住了替自己诊脉过后就要离开的医女,并且强行宠幸了她。 事后他酒醒后觉得十分愧疚,想要弥补她。 可是她一副好像什么没有发生过的模样,拿着那对沉静如水的眼睛瞧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后来他再也没见过她。 九个月后,孙太医突然有一天抱来一个女婴,说是他的女儿。 秦晁瞧着襁褓里柔软的婴儿,心一下子柔软起来。 他问起那个女医官,孙太医淡淡说了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