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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溯知道他为人一向护短,生怕他作出什么事儿来,连忙劝道:“感情的事儿旁人如何看得透彻。” 他恨恨道:“秦晁那等卑鄙懦弱无用之人,怎么偏偏生出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儿!” 言溯虽也这般觉得,可也忍不住道:“可这普天之下,这般叫人见之终生难忘的人物却也只有她一个!” 齐濯瞪他一眼,心里憋着一口气儿,一直憋到了用晚膳时。 他瞧着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吃着饭,始终一言不发的儿子,却看却觉得他心中藏着无数委屈,面上却半点儿瞧不出来的模样像极了亡妻,心里一软,语气也难得柔和,“你若真想要她,为父即刻领兵杀入燕京城,替你抢回来。” 齐云楚闻言楞了一下,咽下口中食物,放下手中的筷子漱了口,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这才抬眸瞧了他一眼。 “管好你自己,我的事情我自己会看着办!” 齐濯头一次如此对着他低声下气,却不想热脸贴了冷屁股,将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冷哼,“那你倒是去办啊!谢家二郎与你一般年纪,孩子都生了!” 齐云楚的眼神扫过他手中的筷子,“我母妃在世时,最是讨厌旁人吃饭时说话大说声摔筷子。” 齐濯一听,立刻将筷子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那儿。 齐云楚起身站了起来,大步向外走去。 齐濯瞧着他如今对着自己居然这么嚣张,想要大声呵斥,又想起他方才的话,只得将火气憋了下去。 “你去哪儿?” 齐云楚头也未回的冲他摆摆手,眼里闪过一抹狭隘的笑意,回头睨他一眼,“我现在就去办!” …… 燕京城,皇宫,除夕夜。 宫宴结束以后,秦姒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紫宸殿。她沐浴之后,看着空荡荡的宫殿, 叫人送了酒进来,打发了宫殿所有的人,一个人裹着被子围在火炉旁饮酒。 每年一到这个时候,人就会变得格外的脆弱敏感。 好像人人都有家可回,有亲人可依,唯独她一个,平日里无论多热闹,到了这种时候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想起从前兰景在时总喜欢在东宫等着她一起回来围着火炉烤地瓜守岁。 后来,她一个人围着火炉烤地瓜守岁,年年如此。 她今年觉得格外孤独,想要有人陪着。 齐云楚一气之下回了云都。云清今晚连夜宴都没有出席。至于那个叫兰溪的,十一找了他许久,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 她一个人坐在那儿自斟自酌,瞧着炭盆里少了地瓜,这才想起红袖今年忘记叫人准备了。 红袖向来心细如尘,必定是有了心事。 她懒得再叫人,只一味的饮酒。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烟花炮竹的声音。她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中开着火树银花的灿烂。 曾经也有人给她点过满城烟火呢…… 她兀自笑了笑,朝着空旷无人的夜色举杯,“来,小齐哥哥,我敬你一杯。” 她在窗外伫立良久,直到打了个喷嚏,这才觉得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连忙关了窗户,又摇摇晃晃的回了炭火旁,裹着被子坐在那儿发呆。 一向最爱上串下跳的花朵似乎今夜也寂寞地很,往她身边凑了凑,伏在那儿打起了盹儿。 秦姒替它轻柔的顺着越发油光水亮的皮毛,喃喃道:“人人都道孤家寡人,这话说得一点儿也不错,朕其实也不过是个孤家寡人……”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神情呆滞的看了一会儿门外,听着敲门声固执的响起。 是谁呢?她心中隐隐期待。 无论是谁,今晚能陪她守岁,她心里头高兴! 她赶紧起身去开门,看见来人随即倚在门边笑了。 云清瞧着眼前赤足散发,一身绯袍,眉眼含笑,脸颊染了一层酒意的女子,赶紧将身上的雪色大氅解下来替她裹得严严实实。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多穿些衣裳,着凉了怎么办?” “云清啊,你能来我很高兴……”秦姒瞧着眼前披星戴月而来,色若霜雪的男子,心里面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兜兜转转这些年,陪她一起过年的,只有他一人。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赶紧将他拉了进来。 云清进来后看见地上的东西,“你前段日子不是风寒才好,怎么又一人躲在这儿饮酒?” 秦姒有些醉了,环着他的腰仰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得了风寒?” 云清眼里闪过一抹黯淡,什么也没说,拉着她一起坐到了火炉旁,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打开来捡了几个丢进炭火里。 秦姒惊呼,“你居然还带了地瓜过来,这可不像我们云太傅的作风!” 云清颇有些不好意思,“守岁自然要做点什么才好。” 好在殿中昏暗,火光映照下的脸都是通红的,瞧不出什么来。 两人围着火炉一边饮酒,一边聊起了今日夜宴发生的事情。 今日除却韩王以外的其余藩王都到了。宴会上,几位藩王对着新上位的女帝咄咄逼人,言语轻蔑。 秦姒憋了一晚上的气儿此刻终于找到了出处,同他说了一大堆,全部是关于削藩的筹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