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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下就见门口处方晋领着陈修远到了。 陈修远简单行了揖礼,便道:“世子,容我先给宁姑娘诊治。” 陆珩微微颔首,侧过身子让出了床榻前的位置。 就见陈修远将宁瑶的衣袖翻折上去,在手腕处放置了一块帕巾,随后垂眸把起脉来。 半晌过后陈修远才起身,又伸手探去了宁瑶的额间。 陆珩手心捏着玉佩,不紧不慢地摩挲着,眼神却紧盯着陈修远手上的动作。 陈修远手还没来得及触上宁瑶的额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问声。 “陈大夫,情况如何?” 陈修远只好收回手,他转过身看向对面矜贵骄持的男人,“回世子的话,宁姑娘应是感染了风寒,还有……” “还有什么?” 见陈修远忸怩犹豫,陆珩朝一旁的下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瞬时屋内除了床榻上躺着的人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陈修远吸了口气,才道:“世子行……行那等事时也应顾及下宁姑娘的身子,她身子弱。” 真是有趣。 陆珩这才正眼看向陈修远,他挑起眉尾,带着玩味儿道:“陈大夫果真是医术高明啊,就看个风寒而已,还能看出这些东西呢。” “我……” 到底还是脸皮薄,陈修远一时失语。 “陈大夫?” 一道轻微的呼叫声打破了二人间拉锯的气氛。 陈修远回过神,关切道:“宁姑娘,你终于醒了。” 宁瑶支起身子,嗓子又干又涩。她轻咳了声,“又劳烦陈大夫你了。” 陆珩看着床上的人自从醒了以后就没正眼瞧过他一眼,全当他不存在似的。 她躺的床榻是他的,大夫也是他派人去请的! 陆珩眼底起了愠怒,但看着床上的小人那幅虚弱的身子,脆弱的像风中的残叶。 算了,先不跟她一般计较。 陆珩旋身便要出去,他甩了下衣袖,袖子带倒了一旁的杌子,撞击在地面上发出“砰”地一声震天响。 察觉到看过来的两道目光,男人这下才满意地继续动了脚下的步子。 屋外头还候着几个丫鬟,陆珩绕到她们面前站定下来,绷着声音道:“都去屋里伺候。” 说完他最后将目光停顿在清秋身上,“你也进去陪着。” “宁姑娘,不足半月我们又再次见面了。” 宁瑶接过清秋递过来的茶盏子,抿了口热水喉间的干涩感才有所好转。 知道陈修远是在调侃,宁瑶扯起笑容,再次道:“劳烦陈大夫了。” 陈修远也跟着温润地笑了起来,“我倒不想再见到姑娘了,所以宁姑娘你一定要多当心身子啊。” 宁瑶点了点头,她看了眼房内的其他人。清秋就站在离她不到一米处,其他几个丫鬟都离得远。 若是让清秋听到也无妨,宁瑶知道清秋不是多舌之人。心下没了顾忌,她将身子微向里侧,从上袄里掏出一封信递到陈修远眼前。 这封信是两日前她打扫书房时趁机写下的,写好后她便一直揣在身上。 不是怕别人知道,而是不喜一些人未知全貌就会捕风捉影乱说一通。 “宁姑娘,这是?” 宁瑶垂眸,半晌终下定了决心。 她抬头看向陈修远,杏眸清亮,“劳烦陈大夫帮忙将这封信送到梁府,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眼下可以拜托的也只有陈大夫了。” 她也是从芝芝口中得知再过三日便是怡园里丫鬟一年一度的探亲日,介时尚有亲人在世间的丫鬟都可以在那天让自己的亲人到怡园来团聚。 宁瑶想着若是那天让谢明旭到怡园来也算说得过去,不弄清当初的事她心里便一刻也不得安宁。 既然陆珩不愿意告诉她,那她便当面问谢明旭好了。 陈修远伸手将信件接过,“我一定会将信送到的。” 第十八章 (捉虫) 不要以为了我好干我…… 恰此时方晋走了进来,他道:“已至深夜了,既然宁姑娘的身子已无大碍,那我便备马车送陈大夫回去。” 方晋会进来催定是奉了那个人的意思,宁瑶捏住被角,“天黑,那陈大夫一路当心。” “好,”陈修远点头,起身随着方晋离了屋。 陈修远走后宁瑶便靠到了床头,她闭上眼。身子还是很疲累,方才说话时也是在强撑着精神。 有丫鬟从外头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清秋拿下汤碗,坐到床边,轻声道:“喝了药再睡吧。” 宁瑶抬起眼睫,接过汤碗。 不烫。 她微昂起头,将里头的药汁一口气喝下了。 喝得急,禁不住咳嗽了两声。 清秋拿起帕巾替她拭了下唇角,道:“那日世子应该会去当值。” 宁瑶讶异地看了清秋一眼,她是第一次遇到一个这样通透又懂自己的人,不用看也知道她那封信是所为何。 她唇角微扬,颊上挂着笑容道:“多谢清秋jiejie。” 清秋眉心微动,“不用谢我。我只是见不得有人跟我一样,执着了一件事却得不到结果。” 说完这句清秋便没了再要多说的意思,她伸手扶着宁瑶重新躺下,“喝了药便好好休息吧。” 宁瑶点了点头,喝完药后身子暖和许多但也更加疲乏了。枕边飘来一股乌沉香萦绕在宁瑶鼻尖,也提醒着她这间卧房的主人。她本想着应提出回下房,或者待会儿自个儿回去,但架不住倦意,刚闭上眼就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