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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终于忍不住开口:“怎么了?” 常长安浑身一僵,掩在被子里的声音瓮声瓮气:“有光,我睡不着。” 沈宴起身把床头的烛火捻灭。 “谢谢。” 身后终于再没了声音,常长安的呼吸也渐渐平稳,沈宴慢慢转身,一直紧绷着的身子也终于放松。在黑暗的夜色中,长长的呼出了口气。 镇静下来后,黑夜中其他的感官便灵敏了不少。 若有似无的气息在鼻翼间萦绕,沈宴寻着气息慢慢靠近了常长安,离她越近,那气息便越发浓郁,像是某种安神香,他辨不清,但他知道就是这个气息,几乎是一靠近她,他脑海里那股烦躁就被抚平不少,那些不断从脑海中掠过的片段,一闪而逝的尖叫哭喊全都消失不见,沈宴便这样不由自主的把常长安连人带被子圈进怀里,埋进她颈项沉沉睡去。 常长安是被左臂的酸麻弄醒的,外间天还未完全亮,依稀有些白。 意识清醒后才发现自己背对着沈宴,侧躺在他怀里,两人的被子早就你覆着我,我盖着你连成了一床被子。 侧压着的那条手臂酸麻难忍,常长安小心翼翼的挪了挪,稍微一动,腰间的手和颈项的脑袋便紧了紧,常长安立马停住。 龇牙咧嘴一番,好不容易躺平了些,把浑身的力气从左臂移开了一点。 常长安不敢扭头,更不敢转过身子,她今天虽然没有下药的打算,但她想看看沉睡过去的沈宴究竟对她有多少本能的防备,她要提前算好这其中的底线。 做好心理准备后,常长安慢慢的转身,沈宴那颗大脑袋也随着她的转身,从她颈项滑到了她胸前。为了防止那个脑袋再往不该去的地方挪,常长安忙用手撑按着,也就是这么一个动作,一直盯着沈宴那张脸的常长安,发现他眼皮动了一下。 常长安立马闭眼不动了。 沈宴果然被她弄醒了,她能感觉到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挪了几寸之后突然僵了一下,然后迅速收走。而她身前的脑袋也迅速抬起,她整个人被禁锢的感觉终于松了些,常长安心里一口气还没松完,那只手再次放在了她腰间,她整个人被轻轻一扯,趴在了沈宴的身上,接着双唇便被一柔软的物什轻轻碰触了一下。 猜到了那柔软的东西是什么,常长安脑子都要炸了,她还没漱口!沈宴这个变态! “再装睡,我就不仅碰一下嘴唇这么简单了。”声音一落,常长安便感觉到趴着的胸膛震颤起来,是沈宴压着声音的笑。 “你什么时候醒的?” 沈宴条件反射扫了一眼她胸口,眼神有些飘忽:“刚醒。” 常长安也发现了自己胸前的春色,从他身上下来,拉过被子,掩了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起伏:“你……昨晚睡的还好吗?” 沈宴突然低声一笑,一把又将常长安捞进了怀里,在她肩窝蹭了蹭:“谢谢你,长安,我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常长安不动声色道:“我……问过我爹你的失眠症,他说可以用药调理好的,我大概知道一些法子,先从药食上入手。等找到我爹的时候,再具体问一问他。” “你是想给我做饭吗?”沈宴搂着她的腰,埋在肩窝没动,说话的时候热气拂过颈侧,有些痒,常长安不自觉的歪了歪头。 “你不愿意吗?” 沈宴摇了摇头,声音含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宋梅娘替他看过,什么药什么法子也都用过,完全没用。对于常长安所说的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这么多年也过去了,何况现在有她在身边,他也不需要再去找什么法子治疗。 他更多的高兴是源于她再次对他的事情上心。 “那,你以后如果有事出去,早饭和午饭如果实在赶不及便算了,晚饭一定要记得回来吃。”常长安心虚的看了眼床顶,“晚饭关系到睡眠。” “都听你的。”沈宴低声在她耳畔低声承诺,“以后只要你在家,再晚我都会赶回来。” “嗯。” ☆、第七十二章 大雪落落歇歇接连下了五六日才终于舍得放晴。 这几日, 沈宴早出晚归,似乎很忙。但无论多忙,他确实守了承诺, 每晚都会回来。 即便他极力遮掩, 常长安还是从他不经意的动作中觉察出了他眉宇间的忧虑。似乎连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夜酣眠都无法将其散去。 与他同眠的第三日之后, 她便每晚在他饭菜里下了药,给他施术。常老头说小时候的事情, 是他心里的重疮, 不宜一开始就往那处走, 要循序渐进, 等他适应、熟悉她的闯入之后再循循善诱。 这几日她和小时候的他也交流了不少。 那是一个七八岁, 有些腼腆,小大人般古板严肃不太爱说话却也无忧无虑的孩子,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被惯上沈宴这个名字。 因常年跟在严厉的父亲身边,小小的年纪就有了堪比大人做派的成熟。 同龄的孩子都在玩耍撒娇的年纪,他却每日与书为伍,甚至能接手一些父亲指派的小任务。 常长安每次找他聊天, 他不是在看书,便是在写字。对于从小便被许叔以同样方式对待的常长安可谓是找到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不同的是她是被迫,人家是自愿的,而且还很乐于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