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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奶奶在视频里总是笑着说自己一切都好,因此,在钟如翡突袭回家,她在看到孙女那一刻毫不掩饰的开怀大笑,才更让人无比动容。 裴西顾是个看起来,就很能讨老一辈喜欢的人。 剑眉星目,气质正派,虽然瘦瘦高高,但并不会显出单薄脆弱感,眼神略带忧郁,眉间却无一丝沉郁,像是一望无际的深海,温柔而深邃。 便是娱乐圈观众各有口味偏好,可对上裴西顾,几乎谁都能一眼get他的好看,他就是那种可以统一观众审美的长相。 钟奶奶自然也不例外,钟如翡一介绍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她打量了裴西顾两眼,就忍不住点了点头,虽然嘴上不言语,但眼神已经在说,我认下这个孙女婿了。 私下里,钟奶奶还特意跟钟如翡讲悄悄话,说裴西顾眼神正派,气质清明,是个好孩子。 不过就算他再好,要结婚也早了点,还得处处再说,女人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 钟如翡有些哭笑不得,却并未反驳她说的话,只乖巧点头说好,奶奶让她嫁她就嫁,不然就一辈子不结婚。 钟奶奶颤着手捏了捏孙女的脸颊,说她净讲孩子话,眉目间却尽是满足的笑意。 乌源地处江南,古建筑保存完好,游客一直不断,因此,镇上的人都较为富裕开明,邻里间相处也和谐。 附近一些人家都知道钟家的小孙女在外面当明星,还会看她演的剧,在钟如翡回来后,这些人只是头一天来瞧了个热闹,之后就很平常对待她了。 钟如翡带了男朋友回来,在他们看来,也就是很普通的邻居家小孩谈对象,而不是大明星恋情曝光。 即使这个邻居家小孩很不一般,他们也不会对她有太多好奇心,顶多就觉得她比电视上看着还漂亮一点。 钟如翡之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乌源是个能疗愈人心的港湾,能让她觉得自在亲切,外面的风风雨雨,都刮不到这儿来。 裴西顾亦有同样的感受,这是他第二次来乌源,心情和第一次简直有天壤之别。 那时,他非常想念钟如翡,却只敢带着口罩和她相见,装作自己是个陌生人,而如今,他可以正大光明和钟如翡手牵手逛小镇,心意相通,终得圆满。 当然口罩也还是要带的,两人还都得拿平光镜遮眼,免得被来往的人认出来惹麻烦。 不过就算是这样,钟如翡和裴西顾也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曾经一起观看烟火大会的地方。 钟如翡不由思绪万千,捏了捏裴西顾的手,“我那时候就觉得很奇怪,明明你是个陌生人,还一直都不想理我似的,可我就是想跟你多说说话,最好让你生气,也不要跟个闷葫芦一样。” “对了,看烟花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裴西顾很配合地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个人好奇怪,也好孤独,如果没人理会他,好像也太可怜了。” 钟如翡突然如那时般,凑近到了裴西顾耳边,轻声说:“所以我就祝他新年快乐了。” 裴西顾侧过脸看她,眉眼温柔得像是快要融化,所有的爱意都无法躲藏。 他以前其实不是什么温柔的人,因为成长经历和职业关系,他敏感多思,偏于冷淡处事,很难与人交心,即使大笑着,眼底的那层忧郁底色也消抹不去。 他一生最勇敢的事,应该就是先对钟如翡说,他喜欢她。 而幸运的是,她也喜欢他。 和钟如翡在一起后,她的爱意太过纯粹直白,总是让他不知所措,也总是让他心软不已。 他舍不得不温柔对待她,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她。 因此,他必须要用眼睛、嘴巴、肢体,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来表达自己有多喜爱她。 到了如今,对钟如翡温柔以待,已然成了他的本能。 裴西顾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脸,笑着道,“那个人说,谢谢你。” 钟如翡被他这么一反撩,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说些什么,就突然眸光一凝,“我知道了。” 裴西顾惊讶挑眉,用眼神询问她这是怎么了。 钟如翡磨了磨牙,“你那时候问我是不是土生土长的乌源人,我说是,然后你就说有些不像,我还奇怪得很,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你是在笑话我是不是?” 裴西顾当然不可能承认,“我哪有笑话你。” “你有。”钟如翡越说越肯定,“你明明知道我是谁,老家也不是这里,你还那么问,就是打着信息差诓我,在背地里笑话我。” 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钟如翡老底的人,就只有裴西顾。 两人在另一世界,都生于港城,和江南小镇没有任何关系,而在这个世界,不管是谁问起,她当然都毫不迟疑说自己是乌源人。 可现在一想到问话的是裴西顾,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钟如翡气哼哼地看着他,裴西顾与她对视半晌,终是无奈低头,“我错了,我不该看你笑话。” 他一承认,钟如翡就立即转身,以免被他看到自己嘴角的笑意。 裴西顾怕她真的生气,只好跟在她身后,轻言细语地哄她,直至回到家中,她也没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