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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跟许岚争执的时候她都没委屈,现在看着明意那忙前忙后的身影,反而是有些鼻酸。 天黑的时候,章台就已经躺在了后院屋子里的床榻上。 桌上还有明意留给她的三千个贝币,烛光盈盈,照得它们微微泛光。章台看着看着,终于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 明意回去府里的时候,四周奴仆看她的眼神都略带同情。 没办法,青云界的女子都是离了男人不好活的,像她这样被当街抛弃的,实在是惨之又惨,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 她倒也配合,迎着他们的目光,一路哭哭啼啼地回去流照君,将一个可怜女子的形象展现得十分饱满。 结果一进门,里头桌边坐着个人。 “大人?”她意外地挑眉。 光影斑驳间,纪伯宰回过头来,修眉朗目,定定地望向她。他一身赤缇袍子还没换,还是在花满楼上穿的那套,还带着些花魁娘子的脂粉香。 明意的鼻尖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怎么?”他眼力好,当即轻哼,“连大人也敢嫌弃了?” “哪有,大人又拿奴开玩笑。”她傻笑,关上门朝他迎过去,“荀嬷嬷说您要过半月才回来,奴只是觉得惊喜罢了。” 惊喜成这般神态他还是头一次见。 哼笑一声,纪伯宰伸手将人捏着腰肢抱过来:“意儿昨夜唱了好一出大戏。” 她顺势倚在他肩上,娇声问:“那大人可喜欢?” “喜欢,所以才迫不及待回来看看你。”他捏起她的下巴打量,“伤着哪儿了?” “知道大人不喜奴身上有伤,奴哪里还敢伤着?”她得意地眨了眨眼,“只眼睛哭得干疼,若是大人能……” 再多给点金条就好了。 后半截话没来得及说,这人就朝她压了下来,冰凉的嘴唇落在她的眼皮上,沁得她睫毛颤了颤。 桌上的烛台被风一卷,暗了下去,窗外星光灿烂,在他优雅的侧脸上抹了一圈好看的光晕。他多伸了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喉咙里轻轻咕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明意觉得他有点动情。 很奇怪,纪伯宰这种人应该不会轻易展露自己的真实情绪才对,先前与她欢好也多是做戏似的看不真切。 可眼下,一个这么普通的夜晚,他捏着她腰肢的手居然在发烫。 被他吻着的眼里充满疑惑,明意想,这位大人的喜好真的是很难琢磨,难不成比起娇娥,他更喜欢会烧房子的? 早说啊,她把旁边的茅厕什么的都一起烧了,他现在说不定更动情。 “我方才去库房看了一眼。”温存之后,纪伯宰将她松开些许,“你怎么想到要烧库房?” 就知道他会问她这个。明意心虚地移开眼。 当时情况那般紧急,二十七刚跟她说出了事司徒岭就已经在门口了,她压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凝着元力去找到库房里那几个装布料的木头箱子,聚力成火,烧了个干净。 但,不管是来禀告她的二十七,还是她知道料子是恭王所赠的缘由,都是不能让纪伯宰知道的。 明意想啊想,只能装傻:“高门大户,难免有些不清白的财物,奴瞧着司判堂的大人上门了,大人又不在府里,恐生什么事连累大人,到时候便是奴看家不力的罪过了,故而干脆让人去烧了库房。”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他半个字都没信,“你这等爱财之人,不想着藏东西,倒想着烧东西?” “那时候哪儿来得及藏呀,再说,有礼单呢,单少些什么反而引人注意。” “你也知道有礼单。”纪伯宰轻嗤,“那烧东西有什么用?” 明意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余悸之下倒生了几分心虚的恼意:“奴总归是有功,大人不赏也罢,倒先想着回来质问。” 人都会这样,心虚之下先发火反客为主,让对方愧疚就不好再追究了。 然而,纪伯宰并不吃这一套。 “有功当赏,你今日之功是值五根金条的。”他道。 她眼眸一亮,正待谢恩,就听他后半句道:“但你若有事瞒着我,这无根金条便算功过相抵了。” ……不如明说就是不想给呢。 明意鼓起腮帮子:“奴能有什么事瞒着大人,这府宅是大人的府宅,还能有大人不清楚的事?” “自是有的。”纪伯宰垂眼,“比如有人分明是会元力的斗士,却装成什么也不会,一直待在府里,不知是何居心。” “……”周身的血脉凝固了一瞬,明意缓缓抬头,正对上他充满探究的眼神。 第38章 我没碰她 有那么一瞬间明意觉得完蛋了,她被纪伯宰发现了,那接下来她一定会被他的冥域困住并被严刑拷打。 可是,等了一会儿,纪伯宰没有动作,只是对她脸上那藏也藏不住的惊慌表示好奇:“你在害怕什么?” “奴,奴自然是害怕这府里有坏人。”她苍白地找补。 “这府里的坏人,不就是你——” 明意汗毛都吓得根根立起:“大,大人在说什么?”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接上后半句,“引过来的吗?” 心口一窒,又猛地跳动起来,明意伸手按住,哭笑不得:“什么引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