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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有这么算账的吗。 他接着砸,继续砸,把自己的身价从五千三百五十,一路砸到了十万零二百五,明意还是没有要赶走他的意思。 于是二十七明白了,这人就是喜欢跟她对着干的人,那他听话一点,乖顺一点,说不定她很快就腻味了? 抱着这种天真的想法,他开始对明意言听计从。 明意乐了,觉得他孺子可教,于是开始教他学一些斗术。二十七却觉得她这是在故意为难他,想激起他的反骨重新与她对抗,好获得更多的乐趣。 他才不会让她得逞。 于是他拼命地修习,不管明意教他多难的东西,他都咬着牙学下来,不喊苦也不喊累。 谁料明意就这么教了他八年,把他从一个瘦小孱弱的奴隶,教成了一个高大强悍的护卫。 明意觉得二十七可能是恨自己的,因为他实在被她逼着吃了太多的苦。她每年去给他庆生,他连正脸都不给,不是躲走,就是与她打一场,脸上一点笑也没有。 旁人也说,二十七这人冷血无情,不与旁人打交道也就罢了,连她的话也不听,是个捂不热的硬石头,她还是早些把人放了,以免养虎为患。 她听进去了,打算找个时候放了他,让他去过自己的生活。 然而,还没来得及替他安排,她就出事了。 六城大会的场地何其庄严肃穆,白日里寻常人路过都得打个哆嗦,更别说那三更半夜,雪风呼啸,像某种怪物的嘶鸣声,雨雪兜头砸洒下来,冷得人嘴唇都发紫。 她浑身是血地被抬出去的时候,满院子的护卫都害怕被她连累,连上前都不愿。 这是人之常情,明意心里没什么怨怼。 可是,偏有一个人,穿过静默的人群,一声不吭地跟上了她。 他躲过箭雨、越过火场、不顾后头人的喊叫,固执地跟着她的兽车往前走,仿佛全天下就那一个地方有光。 明意后来问他:“你当时知道我要去哪里吗?” 二十七说:“没必要知道。” 反正她去哪里,哪里就是他能去的地方。 *** 上百来个小瓷瓶都被打开了,二十七一样吃了一颗,确保每个瓶子里都还剩了些,就开始运气调息。 明意回神,看他额角有汗水渗出,不由地神情一紧:“哪里痛?” 二十七没吭声,脸色也苍白了些。 她慌了神,绕着他转了两圈:“我自己慢慢吃也是可以的,你逞什么强,总归我都中毒了,总不能再搭上你。” “话说这些真的都是内服的药吗?你吃着外用的了怎么是好?” “快别调息了,万一真有什么剧毒,你这一运气不是会立马下黄泉?” 叽叽喳喳的,像蚊子似的在他周围一直绕。 二十七额角抽了抽。 明意瞧见了,立马蹲下来打断他的调息,紧张地按住他跳动的额角:“毒发了?到脑子了?” 也不知道是谁毒到脑子了。 二十七睁开眼,没好气地挥开她的手:“属下什么事都没有,但您要是再这般啰嗦,走火入魔也说不定。” 明意松了口气,又瞪他:“什么事都没有你怎么又流汗又白脸的?” “那是撑的。”他面无表情,“这一百多颗东西,顶两碗饭,您吃您也撑。” 明意:“……” 好好的气氛全给他破坏了! 她撇嘴,转眼看向旁边的药瓶:“都可以吃,那我就一样带一颗回去试试。” “您动作麻利些。”二十七提醒她,“头一回纪伯宰没追究,不是因为他好骗,而是因为他当时重伤,很多细节没有观察到。再来一次就说不准了。” 行吧,明意点头:“你先回去消食,这里我来收拾。” 二十七应下,走了两步又停住:“纪伯宰并非良人,大人玩玩便算了。” “还用得着你说?”她撇嘴,“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我又怎么会当真。” 虽然纪伯宰说起情话来确实容易蛊惑人心,但也只是在他说的那一瞬间罢了。 低头收拾药瓶,明意听见了二十七离开的脚步声。 等四周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她盯着手里的药瓶出了片刻的神,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惆怅声化作晚风,吹过有情人的衣襟。 纪伯宰正坐在秦师长的兽车上,垂首听着他老人家的教诲,面色恭敬,但心里实在不耐烦。 太多话了,这人的话怎么会比明意还多。元士院开门第一日,分明是学子要去求老师收下,谁料他是被几个师长争抢,最后还眼睁睁看着他们比划了一场,才最终被胜出的秦尚武给收下。 于是就在车上听他说了大半天的话。 他能理解秦师长的激动,但他真的没空,赶着回去哄娇儿呢,谁想听他说尚武堂的起源和发展。 “……你听明白了吗?”秦尚武殷切地看着他。 “多谢师长,徒儿听明白了。” 明白个鬼,他说的是家乡的方言,口音奇怪得很,除了最后这六个字,他半个字都没听懂。 第59章 打死个人 秦尚武满意地看着他,左瞧瞧右瞧瞧,又高兴地摸着自己的胡须:“往后有什么不晓得的,尽管去问我,我若不在,你就去问天玑,她住的地方离尚武堂不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