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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秦云正亲昵地挽着秦镇的胳膊,而一旁赵氏怀里的幼子秦安头戴虎头帽,胸前圆盘似的长命锁银光闪闪,正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她,好似在瞧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她无声地笑了笑。 娘亲在她幼时因病离世,后来,爹爹将当时的赵姨娘扶正,其子女自然而然也成了嫡系,从那时开始,这偌大的秦府好似与她没了关系一样。 她低眸静坐在一旁,秦镇随意问了她两句没多久便离开了。 待他走后,赵氏将怀里的秦安递向刘mama,道:“门房已将马车备好,咱娘几个早些出发,也好早些回来。” 一行人出了院子直奔府门外,三月的天并不暖和,凉风习过,秦漪捂嘴轻咳几声。 秦云挽着赵氏的胳膊,眉尖轻挑,语气不无刻薄:“jiejie的病还没好啊?怎么也不多穿些,要是叫旁人看见该说娘亲照顾不周了。” 赵氏闻言忙关切一番,秦漪收起帕子,眉眼平静:“母亲和meimei一辆马车吧,免得我过了病气给你们。”说罢带着俩丫鬟走向后面一辆马车。 秦云嗤笑一声:“娘你看她,大清早的给谁摆脸色呢?” 赵氏不在意地摆摆手,似是早已见怪不怪:“管那么多作甚?走吧。” 马车上,秦漪神色恹恹斜倚着软枕,宝画将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生怕有风灌进来。 瞧着自家小姐这样子宝珍甚是心疼,她家小姐本就身子骨弱,这次伤风又一直持续了月余,而最让人寒心的是,小姐病的这段日子,老爷一次也未去看过。 喝了那么久的苦药,这两天好不容易见好了,现下又要折腾一番。 “这大夫开的药怎的一点也不见效,小姐,听说慈云寺的观南大师医术了得,等到了地方不如请他给您瞧瞧?” 宝画亦附和道:“是啊,奴婢也听说,那位大师很是厉害,就是不知道那等高僧可会见咱们。” 她们口中的观南大师秦漪自然也略有耳闻,那是当朝妇孺皆知的圣僧,是连王侯将相见了都要礼让三分之人。 这样的人又怎会见她一个小小的侯爷之女。 她双目微阖,遮住眼底的倦色:“我无碍的,难为你俩这么挂念了。” 宝珍还想说什么却被宝画拦住,瞥见秦漪脸上的疲惫两个小丫头心照不宣地噤了声。 抵达慈云寺时已近晌午,今儿个来礼佛的人出奇地多,恰巧天也放晴了,日头晒在人身上很是暖和。 秦云挽着赵氏走在前头,秦漪带着丫鬟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不多时,忽然听见秦云欣喜的叫了声“子濯哥哥”。 秦漪抬眸,目光凝在不远处那一袭玄色锦袍上。 身后宝珍心有不满,小声嘀咕道:“二小姐未免太没分寸,这周公子怎么说也是咱们小姐的未婚夫婿,她怎的一点也不顾忌。” 宝画碰了下她的胳膊,眼神示意她别再乱说。 不出片刻,周子濯朝这厢走来,站定在一行人面前,朝赵氏拱手作揖:“晚辈见过秦夫人。” 赵氏眉开眼笑,忙道:“都是自家人,周公子不必如此多礼。” “子濯哥哥,你也来寺里上香吗?”秦云两眼弯弯,热切地问道。 “嗯,陪子莹过来的,正准备回了。”他语气平淡,目光在秦漪身上稍稍掠过未做停顿。 秦云又继续追问几句,秦漪垂眸站在一旁静静听着,旁人瞧见这一幕恐怕还以为那俩人才是一对。 可只有秦漪自己知道,她藏在袖子里的指尖随着那人的声音而微微颤动着,一下又一下,她敛眸垂首,两耳却仔细听着他说的话。 短瞬的沉默后,秦云扬起下巴灿然一笑:“子濯哥哥,听说月遥jiejie快回来了,你定也得到消息了吧?” “月遥”两字入耳时秦漪心里咯噔一下,她抬眸看向周子濯,呼吸也不由的放缓,面前的人五官分明,容貌清隽,一双细长的眸子并无任何情绪。 “未曾听说。” 听到他的回答,秦漪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周秦两家世代交好,周夫人和娘亲又是手帕之交,所以在她幼时两家就定下了亲事,可她知道,周子濯从来都不中意这门婚事,他心里藏着的,正是那个叫苏月遥的女子。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秦云却像并未意识到似的,又道:“怎么会呢?这段时间众人都在议论,苏将军镇守南疆两年期满,短则一月,长则俩月就回京了。” 说罢她又看了一眼秦漪,继续道:“到时候月遥jiejie自然也跟着回来,许久未见,我真是想极了她,子濯哥哥定跟云儿一样吧!” “云儿,休要胡说!”赵氏适时斥道,脸上却并无明显的责怪之意,“子濯别介意,这丫头叫我们惯坏了。” 周子濯神色自若,微微颌首没有搭话。 秦漪松开帕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母亲不是还要带meimei去求姻缘吗?快去吧,晚了可就不灵验了。” “你!”秦云微恼,跺跺脚朝佛堂走去,赵氏忙跟了上去。 宝珍和宝画有眼色地退到一旁树下,一时间,池边就只剩秦漪和周子濯二人。 犹豫许久,秦漪先开了口:“阿濯,你......近来可好?” 手里的帕子重又被她攥紧,一会儿的功夫便已攒了许多褶,半晌未听到回答,她抬眸,不期然对上他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