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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 第174节

    起初觉得累,慢慢的也就适应了,一般可以做到两边游刃有余。

    在这时,宫人匆匆跑来,慌乱得要命,跑到他们面前扑通一跪。

    “皇上,娘娘,太子殿下溺水了!”

    清辞脑子里一空,揪起这个太监,“在哪里!带路!”

    太监又接下去说:“已经,已经救起来了。”

    清辞松了口气,提起裙子就往重华宫那边跑。

    傅景翊完全追不上她,在后面喊:“孩子都没事了你慢点!别急!”

    她自个儿那么大肚子,心里没点数吗?

    重华宫中,宫人知道会被追究失职,都跪了一地。

    太子坐在床上,小小的身子裹着绒毯,小舞和另一位宫女在给他擦湿漉漉的头发。

    看到清辞过来,太子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她。

    小舞也跪了下来,“是小舞失职,没有照顾好太子殿下。”

    清辞看了凡凡一会儿,问小舞:“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是在御花园的荷塘边滑了脚,跌进荷塘里的,风铃就立刻跳下水去,把殿下救了起来。”

    清辞看向跪着的这群人,最前面的那个宫女就是风铃,浑身都湿透了,到底是初春天气尚寒,她冻得发抖。

    清辞里里外外的穿了好几件,便脱了厚重的外衣,披在风铃单薄的身上。

    风铃受宠若惊,剪水双眸也湿润了。

    清辞道:“你救了太子有功,本宫会厚赏你的。去洗个热水澡换衣服再来见本宫。”

    风铃俯首谢恩。

    清辞这时候想去抱一抱凡凡,她刚张开怀抱,就发现凡凡看她的眼神是警惕的,带有戒备,跟之前常常黏着他的样子大有不同。

    太子裹在绒毯里,看着她,稚嫩的声音道:“你又不是我生母,不会真心对我好的。”

    清辞的手在即将摸到他小脸的半指之处,生生顿住。

    傅景翊走进寝殿里来,太子的这句话,他也应该是听到了。

    太子看了眼父皇,继续说:“父皇让我管你叫母后,可你不是我的母后,你想取代我的母后,还让你的孩子取代我,是不是?”

    “傅云从,”傅景翊已走到太子面前,沉声道:“谁教你的这些东西。”

    重华宫中众人本就是跪着的,如此一来,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喘。

    小舞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位小主子。

    上一回他语出惊人,两位最亲近他的奶娘就丧了命。

    太子撅了一下嘴,道:“我自己想的。”

    小舞在这时说:“殿下,贵妃娘娘是最不可能害你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子双眼一眯,竟有些锐利的锋芒,“她对我好,就是做给父皇看的。”

    傅景翊眉宇深深蹙起,他看了眼清辞,再看着凡凡,道:“有些事父皇得告诉你了。”

    清辞却笑了笑,对凡凡道:

    “你忌惮我怀疑我都没有错,我很欣慰你小小年纪就懂这个了。”

    傅景翊薄唇抿起,若有所思的看着清辞。

    清辞由衷道:“没有人能完全替你挡去人生路上的明枪暗箭,纵使你父亲已成帝王,仍然步步谨微。太子,你在这个位置上,这一生都免不了猜忌、孤独,我其实挺心疼你的。”

    这话落在凡凡耳中,又会是虚伪的说辞。

    只有傅景翊知道她字字出自真心。

    身为生母,岂能不心疼亲儿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猜忌。

    他会在所有人的仰望中长大,他知道身边每个人的臣服或许都是出自畏惧。

    他会知道就算是面对父皇,他也得收敛起真实的情绪,展露自己的乖顺与政见一致。

    他不能哭着喊痛,不能吵着要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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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章 痛

    从重华宫出来,清辞深吸了一口气,“走,去太子落水的地方看看。”

    傅景翊自然而然的去握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冰,还反常的从他掌中抽了出来。

    “别对我太好了,即使他知道我是他娘亲,也会对我有所顾忌,包括我生的孩子。”

    傅景翊道:“得查查他身边的人,肯定有谁嚼了舌根。”

    “哪怕嚼了舌根也没说错,”清辞摸着肚子叹息道,“自从怀了这个孩子,太子就不同我亲近了,他先前是很黏我的。”

    “那是因为宋宁处处纵着他,你处处管着他,每天盯着他功课,他还能黏着你?”

    清辞剜了他一眼,“又是宋宁。”

    傅景翊闭上嘴,缓缓问:“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认他了?”

    “等他长大,会告诉他的。”

    清辞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在宋贵妃的位置上,除了邱茗,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向她示好,抛出愿意扶持她腹中皇子的诚意。

    她都一一挡了去。

    他们在她这讨不到好,自然会去奉承太子。

    也幸亏傅景翊没有别的宠妃,若他有诸多宠妃和皇子,清辞宁可凡凡不做太子,不必像个靶子似的端在高处,人人都想射上一箭。

    清辞又想起了宋宁,幸好只在半夜出现,没机会作妖的。

    走到荷塘岸边,凡凡摔下去的地方,几个太监在那里检查过,回禀给皇上。

    “那里多块砖石上抹了香油,皇上,这怕是有人故意为之,要害太子殿下。”

    傅景翊眸中掠过一道寒芒。

    “各宫供给的香油有数目,少了这样多,总有眉目可寻。”

    正常逻辑来看,从这个方向去查没什么问题。

    清辞倒抽一口凉气,道:“我月份大了,腿肚子时常抽筋,太医便让我宫中婢女日日为我按摩双腿,每回都要用香油配合。因而,我凤鸾宫中的香油会是最少的。”

    贵妃有孕即将生产,太子若在此时丧命,又被查出凤鸾宫中近来香油用得过多,贵妃便是百口莫辩了。

    如若她不是清辞,只是宋宁,现在傅景翊也会怀疑到她身上来。

    傅景翊捏了捏她发凉的手。

    “还得问一问凡凡,他今日为何到这边来,定是受人诱使的。”

    清辞点点头,“太子那边就交给你了。”

    傅景翊发现,她从刚刚离开重华宫起就对孩子的称呼改了口,不再是凡凡,而是太子。

    -

    清辞等到深夜里,他回来时人很疲惫,往椅上一坐迟迟没有脱衣就寝的打算。

    “查出来是谁做的吗?”

    清辞要给他捏捏肩,傅景翊却拉着她,让她同坐在宽大的檀木椅上,对着她长长叹了口气。

    “或许凡凡不适合做太子。”

    清辞被他一句话说得差点心梗,但她强行稳住了,面色如常的问:“是凡凡哪里做的不好吗,他毕竟还小,你总要给他点机会。”

    傅景翊更深叹息,“是啊他还小,他才五岁啊。”

    清辞身子一僵,默了良久。

    “他……”

    她一出声,发现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轻咳了下,再道:“或许是这一年多来我对他太过严苛,他毕竟是个孩子,又是太子,他身处这样的高位自然是害怕的,你又太宠我,忽略了他的感受。”

    傅景翊神色还是不太好。

    清辞回握住他的手,用商量的口气说:“会为自己谋算也是好事,再者他确实还小,容易受人蛊惑。你得查清楚他身边是否有居心叵测之人。”

    傅景翊低垂着目光,无力道:“他知道你是他生母,小舞和我都告诉过他……他这么做,是不想你顺利生下腹中孩子。”

    小舞怕皇上不信,让他在屏风后听着,自己来套太子的话。

    太子做这事并没有告诉小舞,可被她三言两语的,也就承认了这事就是他自己做的。

    小舞说:殿下不必如此,她是您的生母,断不会对您有不利之举。

    太子说:她是我唯一的生母,可她腹中孩子出生,我就不是她唯一的孩子。那个孩子会分担父皇母后的关爱,也会分担他们的期望。

    他还说:小舞姑姑,你要是疼我就帮帮我,不能让她把那孩子生下来,最好,最好她再也不能生孩子。

    傅景翊就站在那道屏风后面,亲耳听见,却迟迟不肯信这话是五岁皇儿说出来的。

    他惊愕,痛心。

    五岁不该是想这些的年纪,凡凡是在众星捧月中长大的,他付诸了许多父爱,不比寻常人家的父亲做的差。

    凡凡不像他小时候那样坎坷,凡凡的童年,应当是天真烂漫的度过。

    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清辞呼吸一滞,双手保护着捂住自己浑圆的肚子。

    视线竟然无处安放。

    傅景翊把她揽入怀里,大手抚着她背,道:“他才五岁,就有了残害手足的念头,将来为君难免是残暴不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