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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发童颜的道士不困了,他眨着眼睛道:“要吃东坡rou,水煮鱼,牛rou丸子。” 陈愿比了个行的手势,她径直往玄虚阁外的厨房走去,也没管身后的小尾巴,倒是萧云砚自觉打下手,这也问问,那也问问。 陈愿已经习惯了他偶尔聒噪,老实说声音好听的人聒噪起来也不会叫人烦,她话少也插不上嘴,就当收听电台了。 指挥着少年把菜洗干净后,陈愿要烧火了,她对他说:“你出去。” 萧云砚是真的受不了柴火味,也看不得噌噌往上窜的火苗。 他转身坐在门边,随手折了片叶子,放在唇边吹。 陈愿:“……”我做饭你还要给我配个bgm? 她深吸口气,把注意力集中到手头的事上,譬如怎么把冬瓜烧成东坡rou,怎么把豆腐做成水煮鱼,香菇做成rou丸子。 空隐的嘴相当挑剔,陈愿也只是仗着现代的经验,耐着心琢磨,倒也能讨得师父喜欢,有时候多做些,也会被寺里的小和尚抢空。 她没觉得多好,但大家给的反馈不错,说她不去当厨子可惜了。 陈愿发现了一点点商机。 她又想到了陈祁御,就多做了一道他喜欢的三丝薄饼。 暖浓的饭菜香从铁锅里往外跑,陈愿有条不紊地当个厨子,她这人做什么都比较较真,当将军也好,烧火丫头也罢,给个平台就能施展。 三刻钟后,陈愿边洗锅边喊萧云砚端菜,少年倒是没吹竹叶笛了,他将手里用草编织好的东西塞进袖子里,起身去上菜。 瞧见色香俱全的美食时,少年眼底一亮,又盯着陈愿单独拿出来的三丝薄饼,说:“这个不端?” “给皇兄的。”陈愿喊了个小和尚过来,不给萧云砚留念想。 他摸摸鼻尖,好羡慕那个出家人。却没有嫉妒,因为陈祁御和陈愿之间,是连他都清楚的山海难平。 萧云砚忽然觉得庆幸。 他破天荒多吃了两碗饭,超出份额,以至于陈愿只能啃馒头。 空隐说他是客,让着他。 陈愿嘴上应是,桌子底下的脚却狠狠踹了萧云砚两下。 他不恼反笑,带着一点少年人的得意,对那大口塞馒头,颊边微鼓的少女说:“你像只松鼠。” “?”挑衅是吧。 陈愿偏不理他,吃得更认真了,男人只会影响她干饭的速度,馒头怎么了?多少穷苦百姓还吃不上呢。 想到这里,少女一口也没有浪费。 饭后,各回各房间。 陈愿以为萧云砚不会再出现了,所以安心坐在桌前抄写东西,哪知道他阴魂不散,敲响了门。 陈愿赶忙把抄了一半的宣纸藏起来,又换上雪白新纸盖住,清咳一声道:“你进来吧。” 萧云砚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一盏见底的油灯,说:“借个光。” 陈愿把桌上自己的东西挪了挪,提着笔说:“你坐那边。” 萧云砚心安理得留下来,又翻出袖子里的草编小玩意,在灯下接着折腾。 陈愿瞥了一眼,那双手是真好看,就是不知道编的什么鬼。 她用笔尖抵了抵额头,接着默写一些现代的方子,比如怎么制白桃乌龙茶,柚子茶,还有柚皮糖,酸辣柠檬虾等等。 她写的认真,丝毫没注意萧云砚的目光,他看了好一会才说:“阿愿姑娘是想开个酒楼吗?都是些新奇的东西。” 陈愿摇头,“就是一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沾了后人的光。” 比如这个时代只有咸奶茶,还没有甜奶茶,她投机取巧的话一定能打入世家贵女圈的下午茶,这得是多大一笔商机。 萧云砚不解:“你很缺银子花?” “退一万步讲陈祁御都是首富了,你有他庇护何须这么辛苦。” 陈愿抬起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不染尘埃:“那不行,我不能平白无故拿他的。” “从前我以为他是我亲哥,又只有我这一个meimei,所以不知收敛过分了些。”她吹了吹未干的墨渍,接着说:“但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心安理得的索取了。” “他是喜欢我,又不是欠我的。”陈愿把要借五千两的欠条打好后,松了口气。 萧云砚望着她出神,好久才问道:“别人喜欢你,甘愿为你牺牲奉献不好吗?” “是不对的!”陈愿站起身打断他这种错误的思想,说:“喜欢不是这样的,是要两情相悦,而非一方付出,总之……利用别人的爱慕达成自己的目的我做不到,你也最好歇了这种心思,不然会有报应的。” 萧云砚纤长的睫毛微动,还是不懂,他从小的环境告诉他好感和喜欢是可以拿来利用的,为达目的什么都是可以牺牲的。 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她和他不同。 少年的心似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掀起了波澜,他把做好的草编小灯笼递给陈愿,说:“这是学费。” “不如你教教我,喜欢是什么?” 第26章 · 陈愿:“……” 她盯着精致的草编灯笼, 心想我要有那本事早开情感教学班了。 何况,她自己的喜欢都是一塌糊涂,在现实世界顾着读书, 到这儿顾着打战,书里书外加起来也只暗恋了一个萧长安。 现在还把他扔掉了。 这种无疾而终的暗恋不会开出花, 陈愿也不知道怎么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