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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再多理论知识,说不得还比不上这些常期经验的积累,老祖宗的智慧是无穷的,农业科学技术嘛,也要真的洒在田间地头。 一切都在平稳中向好发展,称得上是岁月静好,直到这日,徐漫夫妻俩刚到苗圃寨不久,就见梨花村的周队长跑了过来,直说有人找他们二人,他们家里人出事了。 两人第一反应就是三个孩子,能能扶着跌跌撞撞的徐漫走到梨花村大队部。 直到看见一脸焦躁的宋谷雨,便知道是那头“家”里,徐漫一时也不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庆幸孩子没事,又恼错误信息让自己白担心一场,偏她还不能怪谁,队长对她家里的情况不了解,估计宋谷雨也没对人家细说。 再说周队长,他只听说是徐干部男人家里出了事,而且来报信这女的看起来很焦急,他怕自己不了解情况多说多错,就想着干脆把人带回来,让人家自己说清楚。 结果刚才一路上见徐干部那着急样,还在寻思着这一家人感情真好,现在的大家庭,一家和睦的也不是没有,但婆媳矛盾恒古不变,像徐干部这样真心实意为婆家人担心的,实在少之又少。 他哪里知道人家已经分家了,现在看徐干部这前后态度的差异,大抵明白过来,估计是自己理解错了,刚才还是该多一句嘴的。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刚才还颇有些倨傲的女人,这会儿已经挂着两点泪,一面冲向徐干部丈夫那边,一面嚎哭了起来。 眼见着她要抓上了对方的衣袖,能能一个侧身,那女人险些跌倒,但也只是惊吓了一瞬,立马 “大哥,你救救妈吧!家里来了一伙人说自己是派出所的,然后把妈带走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气,可再怎么那也是咱们妈呀,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你一定要救救咱吗呀!” 虽然表演略浮夸了些,但不可否认,她这话一出,很多围观的人都深以为然,赞同地点点头。 见能能一时没反应,还以为他是担忧媳妇,毕竟徐漫下来工作他天天陪着,这两口子一看就是新婚不久,还蜜里调油着呢! 周队长有了先前的错误,不想再冒然开口,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是呀,小同志,这古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一家人哪能不吵嘴的,牙齿和舌头不还有打架的时候嘛!他们把你养大不容易,你回去看看吧,不用担心小徐干部,在咱们村里没人敢欺负她,要是待会你还没回得来,我们找人送她回去,保管给你全须全尾送回来!” “就是嘛!到我们村别的没得,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 “那边事情要紧嘛,要不小徐干部也先跟到起回去,一天两天不在能耽误好多点事嘛。”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能能知道能让王凤仙被抓是因为什么,这是压死他对那个家幻想的最后一根稻草。 差点害女儿掉进无限深渊的人被抓,他心里应该很爽快的,可看着眼前诸人的言语,难免心情复杂。 他倒没有因此赞同她们的话,有帮王凤仙的想法,相反,他觉得不管是谁,总该为自己做下的错事付出代价。 何况这个人差点害了自己的孩子,他不再私下动用手段报复已经是仁慈了,还要他因这么个人与公权力对抗,那自然不可能。 但真相不明的人显然不会做此想,这时代很多人都还讲家庭宗族观念,于他们而言,家里有吵闹离心很正常,但一般不会摆到台面上,关键时刻更会适时“不计前嫌”,团结对外。 所以宋谷雨口中的怨气,她们想来无外乎是家里打架吵架,或者父母偏心眼子,这在大家家里都是常事,属于可以在关键时候不计较的范围。 宋谷雨此刻话说得模凌两可,一副她妈是被人搞名堂的模样,很是无辜可怜,众人也就没真往她妈犯事上想。 何况就算犯事被抓,只要不是让她们深恶痛绝的那几样,感觉总是没那么深切,她们还是更关心此前的家长里短。 可能能做为儿子,是不好说出自己母亲犯了什么事的,尽管这事说出来大家可能立马就会改变看法,但也不该由他这个“儿子”来说。 对公安机关配合调查说出实情是一回事,把母亲犯事往外说是另一回事,可能现时大家会觉得这人大义凛然,但事情淡化下去,难免会有人觉得这人狠心。 当然换做正常相处这样的人可以不用理会,但徐漫总想着,能能这样的人还得注意身后名的。 几十年后,人们或许不记得王凤仙这个女人犯了什么恶心事,但能能要是史书留名,这件事却会被人谈论,谁又知道会被记录成什么样。 极有可能聊聊几句,“xx年,大义凛然举报其母罪行。”话是好的,但不明真相的人会怎么想另说。 所以她还得想法补救,忙拉着能能往外走,一边跟周队长说两人可能会请假两天,周队长很理解,爽快点头。 处于中心的能能倒是没来得及冷静分析各项利弊,他顺着周围人的话试图回想一下他和王凤仙称得上温暖的亲情回忆,然而回忆却那么稀薄。 她永远只有在问他要钱是才会温声细语,甚至偶尔开始关心自己一下,展现几分她的“慈母心肠”。 可恨他以前如此蠢笨,如此拙劣的技巧,他竟还不能勘破,甚至曾因这样的温暖有过欣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