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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连头发都没有,只有血淋淋的头皮,她像只壁虎一样趴在床板的另一面,姿势和睡着的女人一模一样,血rou模糊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自从看过那张图片以后,温芷就很怕床底。 她总是担心,在午夜时分,她睡得正熟的时候,一双惨白的手会从漆黑的床底伸出来,摸上她踢到被子外边的脚,紧接着,一颗血淋淋的头从床边冒了出来…… 温芷吸了一口气,盯着垂在地上的床单。 这床单后面,会有什么? 温芷缓缓揭开床单,床单之下空荡荡的,一片漆黑,应该没放什么东西,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将灯光朝床底一照—— 她的目光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温芷凝视着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也在凝视着她。 温芷就像是被魇住了,她动弹不得,连视线都无法偏移。 她只能一直看着那双眼睛,看着它们越来越弯,和她看到的“岱迦”神明像的六颗头的眼睛一样,弯成诡异的月牙。 那双眼睛是红色的,红色的虹膜。 在温芷的注视下,两只眼睛的眼瞳都爆了浆,那股红色冲破了虹膜的束缚,像翻倒的颜料一样,充满了整个眼眶。 随后,化成两道血泪淌了出来。 第50章 娃娃 看上去很像安娜贝尔 温芷盯着那双眼睛。 在她看到那两行血泪的瞬间, 她的耳边就传来了一段类似录音回放的声音,这声音可以分成好几小段,分别来自于不同的场景, 不同的人。 温芷大概能从那些话的内容, 想象出当时的情景。 声音的最开始, 是一个女人的自言自语。 这女人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母亲, 她的两个女儿都到了十七岁, 可以嫁人的年纪,她正在想该怎么安排她们俩的婚事。 几乎是没用几分钟,这位老母亲就做出了决定。 她的小女儿是她娇宠着长大的, 长得那么漂亮,又被村里最有钱人家的老爷喜欢, 这颗掌上明珠,她肯定是要送进那户人家做媳妇的。 不过,村子里的风俗是讲究门当户对,再不济也要准备一半的嫁妆,她想让女儿嫁过去,就得准备丰厚的嫁妆。 她家这么穷, 嫁妆从哪来? 老母亲决定把又丑又呆的大女儿嫁出去, 卖给村子里那个单身多年的王麻子,用卖大女儿得到的彩礼,给小女儿做嫁妆。 “这死丫头天生命硬,克死了老鬼,害得我孤寡这么多年,她长得这么丑,性子还不乖,又馋又懒, 什么事都做不好,我没抛弃她,把她当女儿养到这么大,已经是很仁慈了。” “她作为jiejie,就该多让着meimei。” “为了母亲和meimei的幸福,她也该做出点牺牲了。” “不,也不叫牺牲,那麻子脸就是长得难看了点,人老了点,喝完酒之后容易对媳妇动手,不过,只要死丫头乖乖听话,争点气,早点给他生个儿子,也能过上好日子。” 这是那位老母亲的原话。 女人的絮叨到这里就结束了,之后是片刻的沉寂。 紧接着,温芷的耳边传来了好多个中老年妇女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其间还夹杂着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内容听上去,是许多女性长辈在给一个后辈支招。 “麻子老婆,刚嫁过去一年多就怀上了呀,真是好福气啊,有空的话缝个鞋垫给我,我想让我家那个三年都没下蛋的小母鸡沾沾你的喜气,她不急,我还着急抱孙子呢。” “你想问怎么能确保自己怀的是儿子?” “哎呀,我知道,王麻子可喜欢儿子了。” “瞧你这话说的,谁不喜欢儿子,儿子才是自己的种。继承姓氏,延续香火,养老送终,哪一样不是儿子在干。丫头有什么用,养大了就要送到别人家,给别人干活生孩子,没良心的赔钱玩意儿。” “王家媳妇,你真想生儿子的话,我有个偏方,你去树林子里找那种叶子是锯齿形状的树,每天从树上抓一百只红色的蚂蚁,用糖水煮了喝下去,一直喝到临盆,保准生个大胖小子。” “不不不,你听我的,公鸡阳气重,以后你在每个月的月初杀一只公鸡,放一碗公鸡血,喝下去驱阴气,最后肯定可以生出儿子来。” “你可别信她们的歪门邪道,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生了三个小子了,当年我怀孕的时候……” 谈话声渐渐弱了下去。 之后,又是一段沉默。 无声的空白期有些长,长到温芷以为这段声音结束了,她眨眨眼,刚要思考该怎么让自己从无法动弹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就又听到了新的内容。 这次,是一段两个人的对话。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一个战战兢兢的女人。 最先开口的是男人,男人喝了很多酒,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大舌头了,“算起来,你怀孕有几个月了吧,肚子都已经这么大了,我让你今天去村口的瞎婆那,让她帮你摸摸肚子,相看相看,你去了没有?” 女人小心翼翼地回答,“今天的活儿太多了,我又要去给庄稼除草浇水,又要去林子里拾柴挖野菜,又要放羊,又要洗衣服,还得收拾屋子做饭,我今天没……” “你个臭婆娘!” 女人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凶恶地打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