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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臭味,只是腐朽。 让她想到了枯死的树、鸟的尸体和坟墓。 那是一种死气沉沉的味道。 老太太的房间几乎没什么鲜艳的色彩,白的墙,黑的床,白的被,深木色的桌椅柜子,桌面上是水壶和水杯,简简单单,朴朴素素,透露着一股心如死灰的哀伤感。 温芷环视了一眼房间。 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一张刷了黑漆的木桌子上。 那个木桌子靠着墙角放置,什么都没放,也不像是饭桌,看起来有点突兀。 她抬脚朝桌子走去。 走过去的同时,温芷特意注意了一下老太太的表情,发现她皱皱巴巴的脸上果然现出了一丝紧张和惊慌,但她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安定了下来。 温芷勾起唇角,走到桌子前细细观察。 这个桌子上原来是摆了东西的。 老太太拿走了桌上的东西,却还没有将桌面清理干净,桌子上有几圈淡淡的圆形痕迹,从大小来看,很像是盘子或者碗的托底。 温芷伸出指尖,在桌面上抿了抿。 她抬起手指,将手上的灰屑揉开。 温芷的鼻子很灵,她能闻到,空气中还残留着香的味道,就在前不久,这里还点着香呢。 她抬起眼眸,看向桌子正上方的墙壁。 老太太没有抽烟的习惯,墙壁不算黑,但因为时间久了,墙体自然老化,会有点发黄,淡淡的黄色,不是特别扎眼,但再浅的黄色也和白色不同,因此,在那片墙壁上的一个白色矩形痕迹就很明显了。 温芷眯了眯眼。 这个矩形痕迹的大小,很适合相框。 温芷联想起了《福兰公寓》里的老夫妇,那对老夫妇在房间的角落里摆了一张供桌,纪念死去的女儿。 同样的黑色供桌,盘子,香,相框痕迹。 老太太应该是在祭祀。 她在祭祀谁呢? 这桌子如果供着她死去的丈夫,那她没必要遮遮掩掩,还特意赶在他们到来之前把相片和祭品都收了起来,除非,那人很特别。 温芷想到了女主人看向老太太的眼神。 那一丝隐秘的、深刻的恨意。 这个供桌,供的是死去的meimei吧。 别人不记得meimei的存在,但作为母亲的老太太始终记得,她偷偷地在房间里祭祀。 jiejie从小就没被母亲正眼看过,就连在她顶替了meimei之后,母亲也要记着那个死人。 如此偏心,她怎么不恨。 温芷离开了桌子,朝床底看了看。 床下果然什么都没有。 既没有胖孩子,也没有她想看到的遗照。 这个房间也看完了,几人离开房间。 之后的几个房间就是保姆、仆人和厨师的房间了,温芷随便看了看,没用什么心思,等到了厨房,她的兴致才被勾了起来。 厨房门口挡了一张白色帘子,帘子被烟熏火燎许久了,摸起来油腻腻的,得洗手。 这是唐泽告诉温芷的感受。 唐泽掀起帘子,让她先进,温芷微微弯身,从帘子下方钻了进去,一抬头,她就看到料理台的案板上放着一块血淋淋的大排。 那个大排看起来刚从某个动物的身体上卸下来,很是新鲜,骨头根根分明,血水不断地rou里渗出来,在案板上弄出一汪血。 在案板旁边放着许多绿叶菜,还有胡萝卜、玉米、土豆、红薯、洋葱之类的。 厨房藏人的地方比普通房间少多了,碗柜抽屉根本不用考虑,熊孩子妈随意翻了几个抽屉,把桌子下的帘子都掀开来了,就把目光瞄向了厨房的冰箱。 和家用的小冰箱不同,厨房的冰箱是生活超市中常见的那种,半人高,又长又宽,拉门设计,拉门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放了很多切分成块的rou和冻好的食物。 厨师是一个胡子剃得很干净的老大叔,他看着他们翻找,放下手里的刀,笑呵呵地道:“我听说了,你们是来找孩子的,整个家都快被你们翻个底朝天了,呵呵。” 厨师注意到了女人的目光,大喇喇地来到冰箱前,拉开冰箱的门,把里面的rou给她看,“喏,你不会觉得这里能藏人吧,我倒是前不久宰了一只猪,都在这里了。” 冰箱里搭了好几层架子,最上面一层放着rou,下面一层摆了一堆用塑料袋装好的馒头包子,再下面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最上面那一层,有一只微笑的猪头。 虽然说起来有点诡异,但那个猪头是真的在微笑,它的脖颈断口和嘴巴都沾了血,但它的嘴角是往上提的,并定格了这个表情。 不知道它在死前经受了什么。 冰箱关着门还好,拉门一开,血腥味就传了出来,熊孩子妈看着那只微笑的猪头,感觉它的猪鼻子都快要拱到自己的脸上了,心头一阵犯恶心,连连退后了几步。 女人:“算了算了,你快点关上吧。” 温芷默默看着两人的互动,没有说话。 直觉、多年接触恐怖元素养成的敏锐、或者说度过两次逃生片的经验都在告诉她,这个冰箱的最底层或许藏着什么,说不定,那些没上车的老游客们,就在这里。 但她又觉得,现在还没到第三天,太早与NPC们撕破脸皮,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恶劣。 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