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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梦这件事太正常了,她没放在心上。 讲梦的事告吹了,宋晓芸自然地换了个新话题。 她歪头作聆听状,“都到压轴戏了吗,听说这戏都是头牌来唱,这场叫什么,这角儿的嗓子还挺亮的。” 顾小姐:“死丫头你根本没在好好听!” 梨园春是个大戏楼,从二楼往上,每一层都靠着栏杆摆放一圈桌椅,用屏风隔出一个个单独的雅间,宋晓芸的这桌就在二楼。在顾小姐的yin威下,她被迫站起身,和她一起走到栏杆边,“认真看戏”。 在一楼的中央,搭了一个巨大的戏台子。 宋晓芸走到栏杆边,垂眸往下看。 她一下子就被台上的人影吸引住了目光。 唱戏的是个美人,大美人。 美人穿着华丽的黄衣,衣服上满是繁复的刺绣,她的身体就像是被一幅名画拢着。 珠光宝气的头面压在她的发上,随着她拿扇子的动作,上面的每一颗明珠、每一块宝石都在轻颤,在满室灯火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那是戴了十几支步摇才有的效果。 她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精致的。 她是黄金为盆、玉屑为土养出来的富贵花。 吸引宋晓芸注意的,不是这身重金打造的行头,而是这个美人本身。 如此华丽的衣服和头饰,不是谁都能压得住的,稍有不慎,本人就成了挂衣服的架子、摆头面的盘子,但台上的女子偏偏就能镇住场子。 除了她出挑的气质和身段外,还因为她的容貌。 “浓墨重彩”也盖不住那张脸本身的惊艳。 宋晓芸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唱戏的女子,她很好奇,在这个名贵的华冠之下,在这层厚重的脂粉之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怎样的一张脸。 或许,是她的向往和期盼太浓烈了,又或许,是两个人命中注定的缘分,台上的戏子随意一抬眸,目光恰好越过遥远的距离,落进了她的眼里。 四目相对。 宋晓芸没想到美人能注意自己,有些吃惊,但作为看客,她那直勾勾的注视再正常不过了,短暂的慌乱后,她就心安理得地和对方对视起来。 戏子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微眯起眼睛。 她像是在轻笑,又像是在怪她冒犯。 这场戏唱的是贵妃醉酒,戏子在台上一直是这副慵懒的、似笑非笑的模样,宋晓芸摸不准她的情绪。 两人的目光接触只是一瞬。 一瞬过后,戏子就收回了目光。 宋晓芸也看向了别处,她没再去琢磨这次邂逅,依旧一边听戏一边走神,但身边的顾小姐可不愿意放过她。 为了把宋晓芸拉进听戏的坑,让她能经常陪她一起来这,顾小姐一直在她耳边讲东讲西。 顾小姐:“这场戏是青山公子......” 对顾小姐的絮叨,宋晓芸一向是左耳进右耳出,这次她破天荒地走了心,还抓住了重点,“公子?” 她还以为那是个美丽的女子,没想到居然是男人。 “是啊。”见宋晓芸感兴趣,顾小姐热情地开口,“台上这位就是青山公子了,他可是我最喜欢的角儿。” 宋晓芸随口问:“他叫什么?” 顾小姐怔了一下,“就叫青山呀,孟青山。” 原来是用的本名。 青山,青山,宋晓芸无意识地轻声呢喃着。 这两个字仿佛自带巍峨壮丽之感,的确适合当男子的名字,不过她又想起一句,“我见众生皆草木,唯你是青山”,忽然又觉得这个名字多了几分缱绻。 真是个特别的人。 从睡醒后,宋晓芸还一口水都没喝过,她感觉口有些渴。顾小姐让她到栏杆边看戏,她便呆了一会儿。她实在对戏不感兴趣,该给朋友的面子给完了,她就不打算为难自己,要坐回桌边吃葡萄、喝茶了。 “我先回去坐了。” 宋晓芸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一个东西突然朝她飞了过来。 那个东西来自楼下的戏台,确切地说,它是在戏子移步的时候,从他宽大的袖口中滑出来的。它没坠落到地上,而是因戏子的抬手被甩到了半空中,伴随着一道流畅的抛物线,落在了宋晓芸眼前。 眼看着那东西就要从她眼前划过,落回一楼,砸到哪个倒霉蛋的头顶上,宋晓芸心头一动,连那个东西是什么都没看清,就不假思索地伸手接住了。 就好像,她生怕错过什么一样。 那东西是圆的,很硬,打在掌心上的时候还有点疼。 宋晓芸摊开手,那是一颗珍珠,牛乳似的白,有龙眼大小,像被阳光照耀的雪,灿然明亮,毫无瑕疵。 她立刻朝戏台看去,只见一切如常,戏子好像不知道自己掉了东西,连旁边的观众也专注于看戏,除了她和她旁边的顾小姐,没人发现还有这档子事。 难道,这是戏子故意丢给她的? 如果珍珠是不小心掉落,应该会掉在台子附近,就算是甩出来的,也不该飞到二楼这么高。 宋晓芸摇摇头,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东西太贵重了,不可能。 宋晓芸把手里的珍珠给旁边的顾小姐看,“刚刚我接东西,你也全都看到了,喏,居然是一颗极好的珍珠,这是怎么回事,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说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