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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他好像还是烦,放下杯子,拿了软尺,走到她面前。 宋舟仰起脑袋,水亮的眼睛映着他的脸。 蔺浮庭霎时没了脾气,手指将她睡乱的发丝勾到耳后,“手张开。” “量尺寸啊?”宋舟问,乖乖张开手。 大概还是没睡醒,尾字咬得黏黏糊糊像块软糍粑,鼻音瓮声瓮气地撒着娇。蔺浮庭就不想对她凶,装也装不成功。 “是啊。”蔺浮庭弯下腰量她的腰围,侧过脸在她鬓边偷了一个未被察觉的吻,动作刻意慢下来,嗅她脖颈的香,“量好做新衣服。” 宋舟发着愣盯着外面想心思,这是她练出来的本领。每次要走既定剧情,不需要她做什么,但又不能跳过的时候,她就无视NPC想自己的事。 她根本没去听蔺浮庭说了什么,敷衍地嗯了两声。 “给你买新首饰好不好?” “嗯。” “胭脂水粉要不要?” “哦。” “等等带你用早饭。” “嗯。” “多吃点。” “哦。” …… 蔺浮庭偏头看见她放空的眼神,走到她身后,手臂虚虚环住她的腰,一字一句放柔了声音,眼里满是疯狂,“永远都不离开我。” “嗯。” 蔺浮庭垂下眼,盯着她的侧脸笑得心满意足。修长的拇指抵着软尺一头,两手拉着软尺,从蝴蝶骨绕到胸脯,首尾一并,眼中的黑泛起波澜。 宋舟扫了一眼,不太在意,睡都睡过了,反正都是假的,管他呢。 等到手臂酸得无法专心想事,她才看着磨磨蹭蹭的蔺浮庭,“王爷,还没好吗?” 蔺浮庭收起软尺,“好了。” *** 楚歇鱼变成圣女这事瞒住了楚瑾和楚怀玉,两兄妹要回宥阳,留下楚歇鱼在王府。 阳光透过树叶披在楚歇鱼肩上,身上轻纱反射出碎钻般的亮点,一片花瓣轻飘飘落进茶碗里,碎开茶水中犹豫的倩影。 “舍不得啊?” 面前的茶水换了一杯,茶叶在guntang的热水中舒展成原来的模样,青瓷白胚里浮浮沉沉,氤氲一片热气。 楚歇鱼随着那手往上看,撞进苏辞满是戏谑的桃花眼里。 她起来,后退行了一礼,“六殿下。” 苏辞手中折扇灵巧转了个儿,扇柄托住她的手肘,“可别,圣女是父皇的座上宾,父皇对你礼遇有加,这礼本殿下可受不起。” 掀了袍,往椅子上一坐,一条腿伸直了抖腿。楚歇鱼柳眉微皱,觉得他太不正经了些。 苏辞扇子敲敲她那边的桌子,“坐。” 楚歇鱼坐下来,余光打量他,他正转着扇子玩。这位六皇子通身毫无皇家仪态,倒像是市井纨绔。 苏辞手里的动作忽然停下,薄唇勾起来,仍旧是露给楚歇鱼一个侧脸,“圣女就别看了,本殿下的心已经很努力裂成几百块了,可惜分出去还是少了,真没有一块再给圣女了。” 楚歇鱼微愣,而后脸颊腾地通红不已,“你,你在乱说什么啊!” 苏辞烦恼地啧了一声,支着下巴看着楚歇鱼,桃花眼笑起来暧昧不已,“多情总被无情恼哇。” 自小就被教导做大家闺秀的楚歇鱼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秀丽温婉的脸憋得青紫,碍于对方身份不敢发作。 那双桃花眼轻轻一眨,瞥向别处,蓦地闷头笑起来,笑得楚歇鱼一头雾水才算够。慢吞吞地起身,走到她身边停了一停,“不忧伤了就整理好心情,好好同你的亲人告个别。” 语罢,哼着不成调的曲儿,背着手三步一晃荡地走远了。 楚歇鱼的目光跟随他的背影消失在风里落下的花雨中,盯着仍旧温烫的茶水,想起她与堂兄堂妹刚来时还是寒冬才过,现在都已经春暖花开了啊。 *** “母亲病倒,我身为儿子自然要在床前尽孝,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楚瑾揉了揉楚歇鱼的发顶,meimei的眼眶便紧跟着红了一圈。 他难得见这位一贯淡定得老成的堂妹哭鼻子,一时竟是想笑的心情更多,“怎么了?你好好留在王府学琴,我们回到宥阳后也会时常给你写信的。”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堂姐对琴如此感兴趣,为了学琴,家都不回了。”楚怀玉撅着嘴嘀咕,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在场所有人听见。 楚瑾无奈地警告了她一眼,“阮夫子难得肯收徒,歇鱼若是能入他门下,对歇鱼是好事。” “那我也想学。”楚怀玉不服气道。 “外祖母病重,你还不肯回去吗。”楚瑾自然知道楚怀玉醉翁之意不在酒。 起初族中要借晋南王府与楚家的亲戚关系攀姻亲他便不赞同,如今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宋舟站在最后面,话听得差不多了,好奇,“楚大哥,那你还能考科举吗?” “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楚瑾见宋舟对他考试之事格外上心,笑道,“若是有幸能中个名次,就请你吃饭可好?” 宋舟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那为了这顿饭楚大哥也一定能高中。” “我们兄妹道别,有你一个丫鬟什么事。”楚怀玉冷不丁道。 她并不知道手下的人绑错了人,听说当日刺驾,原以为宋舟必死无疑,第二日见到宋舟时,还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