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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蔺外走了,才关上门,回身便看见蔺浮庭已经走到她身前。 大氅披下来将宋舟兜头盖了个囫囵,宋舟茫然从中探出脸,蔺浮庭便倾身压了下来。 “你做什么?”宋舟偏了偏脸,落下的吻只挨在唇角。 蔺浮庭顿了顿,坚持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黑睫敛下,将宋舟压上门板,下巴贴着她的发顶,闷闷道:“难受。” 宋舟微叹了口气,伸手在两人之间推出一段距离,在他可怜兮兮的眼神里踮脚亲了上去。 自回来后,蔺浮庭惯会卖惨,以不舒服的借口在宋舟这里占净便宜,连亲吻与拥抱都成了常态。若是宋舟在外人面前刻意与他拉开距离,私下只有两人时必然会得到蔺浮庭无理取闹的索吻与牵手,还要控诉她方才不理他。 蔺浮庭犹如得了糖果的孩子,最是得寸进尺。初尝到了宋舟心软的甜头,便屡屡故技重施。 被得逞后餍足的人拉着把玩手指,宋舟报仇似的拽了拽蔺浮庭的头发。 蔺浮庭抬头。 宋舟没什么力气,靠在他肩上,“装神弄鬼也演够了,我们是不是该计划救殿下和歇鱼出来了。他们在牢里肯定吃了不少苦。” 蔺浮庭的脸色忽地沉下些许,“你担心他们?你是我的妻子。” 宋舟懵了一瞬,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吃醋。 歪过脑袋,宋舟盯着他攒起眉头。 她的留下并没有给蔺浮庭吃下一剂定心丸,越来越频繁的妥协和让步反倒让他愈发偏执得明目张胆。以两人是白纸黑字名正言顺的夫妻为由直言不讳自己的占有欲,再达不到目的便佯装虚弱以博取同情。 若说宋舟的留下真的给蔺浮庭带来了改变,恐怕只是让他偏执得更有底气。 从前还好歹装一装大度。 宋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歇鱼是个姑娘,殿下有多喜欢歇鱼你也不是看不出,何况我们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救他们出来。” “我做这么多,并非为了救他们。”蔺浮庭面无表情道。 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宋舟设局布棋而已。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就没有必要再去处理其他无关紧要的小事。 宋舟险些被气笑,“好啊,你干脆把我关起来谁都不让见谁都不要管好了。” 黑漆漆的眸子在这句话后忽然亮了起来。 宋舟愈加气急,“蔺浮庭,你是不是以为我回不去了!” 蔺浮庭倏然站起,脸色乌压压难看至极,黑眸紧盯着她,连下颔线都绷紧。喉结上下滚了滚,说话的声音也发着颤,“你想走?” 宋舟也跟着站起来,“只能和你说话,只能和你见面,只能和你待在一起,那我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只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晋南城外的别庄如此狭小,宋舟身份不清,谁也不敢见,每日只在他身边,同他说话,向他撒娇卖乖。那时只有他们两人,时光何其好。不需再有旁人横插一足徒加累赘。 好不容易放开一次手,既然让他重新得到了,谁也别想再让他失去第二次。 宋舟气得胸口不住起伏,脸颊也红通通的。 将偏执的人逼急了只会逆反,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可顺着哄他,自己的火气又无处发泄。 “你向我道歉。”宋舟红着眼眶,嗓音都带着哭腔。 蔺浮庭怔了怔,娇小的女子磨着小步子走来,闷头扎进他怀中,“我跟他们说我有中意的人在这个世界,我想陪着他,让他别再一个人孤独过这一生。” 心跳滞了一拍,随之而来的是热烈汹涌的心动与欢喜。 “可是你不能不让我有朋友,我不喜欢孤独。”宋舟闷闷道。 语气随着心脏一并柔软,蔺浮庭低声道:“你还有我。” “不一样。”宋舟皱眉,“爱人和友人不一样。” “我是……”许久不曾听过的甜言蜜语降临得突然,冲得蔺浮庭回不过神,“爱人?” “你向我道歉。”不给蔺浮庭留下高兴的时间,宋舟退后一步,直视着他再次重申。 被意外之喜冲昏头脑的人哪还记得占有与偏执,眉眼俱是笑意,“对不起。” “七天不许和我说话。”宋舟趁热打铁。人哄好了,该轮到她撒气了。 *** 烛火的影子晃了晃,入室的冷风很快被烤得暖融。 乌黑的长发披着,宋舟随意挽了一把,还有几缕潦草地垂在耳边。 腿上盖着锦被,她托着脸,手肘支在屈起的膝盖上,打了哈欠双眼湿漉漉的,看着面前人拘谨上了床。 被锁着双腕抬到头顶,宋舟才乍然回神,“不是说了七天不许和我讲话吗?” 已经事先在手炉上捂过的手指甚至还微微发烫,轻巧地撩开里衣衣带。 宋舟微缩了缩,瞪着垂眼专心解衣的人,“说话!” “我没有和你说话。” 蔺浮庭无辜且乖觉,细长的手指拨开衣襟,口齿含糊着,在纤细的锁骨上留下潮湿的痕迹。 宋舟躲开不让他碰,“蔺浮庭,我是真的很认真在生气。” 满室的烛光在蔺浮庭身前落下一片阴翳,狭长的眼尾温和如玉石,眼神沉静,浑然不同于他的举止所表现出来的一样。 “对不起,我不该拘着你,往后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