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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嬷嬷悚然一惊,生生制住上报的步伐,低声问三喜:“可有搜身?” 三喜摇摇头,为难地说:“芹玉反抗太过激烈,又是女子,掌事嬷嬷制不住她。” 全嬷嬷沉着脸不说话,转身进去了。 太子妃正为弘晏绣着瓜皮小帽,加绒加厚,以供冬日穿戴。太子大致说了说办差诸事,尤其是弘晏挣下的功劳,听得太子妃杏眼弯弯,笑得很是温柔。 帘外忽然传来动静,太子微微不悦,抬眼望去,听完全嬷嬷的禀报,却是凤眼一凌,骤然起了身。 太子妃放下小帽,厉声道:“领一队粗使嬷嬷过去,本宫倒要看看,她身上都藏了些什么!” —— 自弘晏明确指出赃物位置,芹玉整个人瘫软了下来,心理防线摇摇欲坠。 她又惧又恐,看着弘晏就像看一个怪物。 等搜完住处,银票金钗摔在她的面前,证据确凿无可抵赖,芹玉面色灰败,不再辩驳,像是认了命一般。 可搜身这一环节,需遣退众多奴才,芹玉的力气又出奇的大,惹得嬷嬷宫女狼狈不堪、恼怒万分,终是没有得手。 弘晏搬了板凳坐在院里,双手托腮若有所思,不一会儿,太子携太子妃双双赶来,身后浩浩荡荡,见元宝浑身完好无损,脸色这才好转了些。 “阿玛,额娘。”弘晏乖乖叫人。 “别怕,额娘在呢。”太子妃摸摸他的脑袋柔声安抚,继而淡淡道,“搜身。” 全嬷嬷使了个眼色,率先进了门,五大三粗的婆子一窝蜂涌进抱厦,将动静掩在帘子里。 太子牵起弘晏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怒意褪去后,心下略微有了数。他知晓儿子对于‘抄家’的天赋,许是发现了大额银两的不对劲,收受贿赂的婢女这才暴露。 就像书房那回发现他袖口的猫腻,抓包抓得他毫无反抗之力。枉他还听信元宝的话,暗骂索额图那么多天,不该,实在不该。 不到片刻,里头的反抗声渐渐歇了。 全嬷嬷铁青着脸掀开帘,左手拎着鱼纹香囊,右手捏着一包红色粉末,颜色似血般鲜艳,还沁着浅浅的香气。 太子妃远远盯着粉末,眼神骤然一暗。太子扶着她,抑住满腔怒火:“请太医!” 灰衣侍卫干完活计便隐在弘晏身后,很没有存在感。他们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底的凝重,其中一人上前道:“太子爷,太子妃,奴才对药物有些研究,未免损耗过多香气,奴才请求即刻查验。” 太子知道他们的底细,当即准了。时间不等人,焉知这玩意儿放久了,对福晋元宝有无伤害? 灰衣侍卫接过粉末,先行嗅闻,然后打开看了看。越瞧越是严肃,他小心地伸手搓捻,蘸了粉末一尝,接着拿起香囊,用指腹磨了半天内壁,放在鼻下继续嗅闻。 最终,他把两样东西搁在地上,低声说:“回主子的话,粉末乃是红花研磨而成,研磨之前浸透了麝香。其中掺杂另一味药,奴才从前闻过,若是天长日久地佩戴,功效……就不仅仅作用于女子了。” 话音落下,院里忽然没了声。 太子妃杏眼微闭,红花,麝香,都是使人流产的禁物,‘功效不仅仅作用于女子’,意为男子也会有生育的困难。 健壮的青年或许不受影响,可五岁的幼儿呢?如果佩戴至成年,岂不要绝了子嗣? 元宝坏了身子,她也不明不白地落了胎,幕后之人一箭双雕,真是好计策。 全嬷嬷脸色变了,何柱儿脸色变了,太子更是勃然大怒。不提福晋的身孕,弘晏身为他的嫡长子,皇上的嫡长孙,若是中了毒计,哪里还有前程可言?! 幸而上天庇佑,若是让芹玉得了逞……太子不禁后怕,冷汗渐渐爬满脊背,半晌,怒声道:“押下去拷问,不拘什么刑罚。何柱儿,你亲自带人去查,银票和金钗的来处都给孤查明白了!” 太子妃失神一瞬,极快恢复了常态,轻声说:“抱厦的人,全都审问一遍。爷,是臣妾的疏忽,毓庆宫安逸太久,也该好好清理了。” “不怨你。给你们主子煮碗安胎药来!”太子怒过之后恢复平静,稳稳扶住太子妃的同时,有条不紊地安排事务。 大宫女茯苓急急应是,满院一时陷入忙碌,弘晏倒成了最为空闲的那一个。 他扯了扯太子的衣襟,又踮脚抱了抱太子妃,仰头安慰道:“阿玛额娘别怕,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有真龙护佑,我可是百邪不侵的。” 弘晏使劲撒娇卖乖,可算让太子妃露出一个笑模样。 “是!我们元宝百邪不侵,有大福运在。”她温柔地说。 —— 与此同时,阿哥所。 四阿哥成了四贝勒,即将出宫开府,也将领来皇上给的安家银。工部早早画好了图纸,呈给几位封爵的阿哥瞧,看看有什么修改的地方,四阿哥与四福晋商议过后,改了几处布景,赐了格格李氏一个单独小院,不必与其余侍妾住在一块。 毕竟是大格格与二阿哥的生母,四阿哥不会亏待李氏,即便知道李文璧的所作所为,也没有过多迁怒。 李文璧早在前年,外放地方做了知府。四阿哥严于律己,更是眼里揉不得沙的性格,故而李文璧在京老老实实,更不敢凭借四阿哥的关系作威作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