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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渊看了看她抓住自己的手,抬眼瞧她,语气平平:“不是怕我吗?怎么现在又不怕了?” 这句话有点没头没尾,许蕴灵反应迟钝,一时没领悟出赵长渊的意思。她茫然地看他,却对上他淡然的神情。 摄政王英俊的容颜近在咫尺,这般近距离的注视,在视觉上格外具有冲击力,许蕴灵看得怔了怔,心脏冷不防地受到了冲击。不过仅仅一瞬,她就撞上了他的一双眼睛。剑眉星目,神仪明秀,可在他眼底深处,似乎覆着一层浅浅薄冰。温润不过是他的假象。幽深的眼眸,平淡且深邃的目光,仿佛已经洞悉了她的内心。 许蕴灵一惊,一股胆寒油然而生。她潜意识地心慌,不由自主松开了手。只是此刻她的心底好像存在两个声音,一个在告诉她快逃,一个在告诉她别慌。 许蕴灵稳了稳呼吸,仍是极力维持镇定,故作天真的奉承道:“为什么要怕?您为人心善,乐于助人,是个大好人。这有什么好怕的。” 冷不防被发了张好人卡的赵长渊:“……” 他第一次收到别人对他的评价是一句简单又直白的“大好人”。赵长渊多看了她一眼。如果她知道自己手下沾染过无数鲜血,看到过他凌厉的手腕,不知到时候她还能不能说出一句好人。不过既然小姑娘演得认真,他倒舍不得拆她台了。 “你说的对。”赵长渊从善如流地接了她的话,浅浅地笑了笑,“好人不能让许大姑娘失望。楚恒,帮许大姑娘付账。” 摄政王的话前边许蕴灵听着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怎么多想,到了后面那一句,想到她但意图,她的羞耻心争先恐后地冒出了头。 一旁楚恒听到命令,走到二楼,将银两交到小二手里。小二愣愣地接过,眼睛在许蕴灵和赵长渊两人之间逡巡。不等他细探,赵长渊的视线瞥过来。小二一惊,立马有眼色地收敛,收了钱低头赶紧走了。 许蕴灵看得怔怔。赵长渊的行为对于她来说有些出乎意料。她潜意识地觉得,王爷对她似乎过于好说话了,也不光光是好,更像是……纵容? “啪——” 恰巧楼下传来一声惊堂木,打断了许蕴灵的思路。原本喧嚣的大厅陡然变得鸦雀无声。说书的老头重新坐入了台上的太师椅里,周遭只余他抑扬顿挫的语调。 许蕴灵忘记了突如其来的念头,转而又想起了自己霸道的行为和话语。掩饰的镇定好似冰雪消融,露出了内里的羞愧和害臊。许蕴灵面红耳赤,这会儿对着赵长渊,忽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她刚才不要脸的样子,实在不忍直视,回头想起来,格外尴尬。她都不想承认像赖皮的人竟然是自己。 不过赵长渊到底帮了自己,许蕴灵偷瞄了眼赵长渊,讪讪道:“方才,多谢王爷。” 赵长渊低头看着她,眸光微动。他的情绪依旧看不出丝毫,声音不疾不徐:“许大姑娘,你还有一横,就能划正了。” 许蕴灵迟钝:“划正?” 赵长渊轻轻动了动眉,好似随口提醒她:“你欠的人情债。” 赵长渊说完,带着楚恒下楼了。留下的许蕴灵反应过来,当场变脸,这次她没藏住表情,懊悔着苦着脸,一副天塌了的模样。她哭唧唧地小声抱怨:“怎么还记账的啊。” 那她不还清摄政王的人情债,她是不是都没法跑路?难道这就是老天对她的惩罚,不还完不许走出京都? 一想到这个结果,许蕴灵顿时面色灰败,一下就觉得人生暗淡无光。 付清了茶楼的钱,可许蕴灵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她耷拉着脑袋,带着两个丫头闷闷不乐地出了茶楼的门。 许蕴灵闷头走路,两个丫头互相看了看,清月提醒道:“大姑娘,前边不是回府的路。” 许蕴灵看了看,才发现自己走错了巷子。巷子狭小幽深,外面没什么人,里面却隐隐有嬉笑玩乐声。许蕴灵听了听,不由问:“这是什么地方?” 清月看了眼四周,凑近了一步,皱着眉头悄声说:“大姑娘,这里恐怕是花柳巷。一些公子哥寻花问柳的地方。咱们快离开吧。” 花柳巷在京都名声不太好,这里的人鱼龙混杂,里面都是些不正经的店,店里全是姑娘,尽做些男人生意。姑娘家一般不会往这儿来,毕竟对自己的名声不好听。 许蕴灵点点头,转身出了花柳巷。只是刚出巷口,后面传来一阵交谈声,里面夹了许安泽的声音。 许安泽狠声抱怨:“真是晦气!回家就挨我爹的揍!” “许少爷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许安泽一边和人往巷子里走,一边骂骂咧咧:“还不是我爹那个短命夫人留下的女儿。竟然去跟我爹告状,说我从军营偷跑出来,害得我被打断了一顿,到现在爷背上还疼得厉害。” “原来是大少爷的meimei啊。” “狗|屁meimei。我meimei可不是那倒霉丫头。许蕴灵那贱丫头,下回遇上了我非得套她麻袋打得她跪地求饶。” “许少爷,您这就有点辣手摧花了吧。好歹和您一个血脉出的,您这一顿打忒不怜香惜玉了。不如交给兄弟几个玩玩……怎么样?” 几个人说完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许安泽笑得最大声,他说:“……好办法,就按你说的来……好好疼爱她一回,她就老实了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