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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泽混惯了,可在老夫人面前恭恭敬敬,不敢放肆。 他余光瞥了眼下首的许蕴灵,收起了浑吝不羁的做派,当起了乖巧地好学生:“祖母,我现在跟着韩副将做事,您放心,孙子不给您丢脸。” 老夫人顿时喜笑颜开:“好好好。我们安泽果然有出息,假以时日,肯定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你爹还出色!” “祖母,您等瞧吧,孙儿定会光耀门楣,挣个军功,以后也当将军!” “好,那祖母就等着我们未来的大将军了!” 许安泽豪情壮志,直把老夫人哄得笑不拢嘴。 许蕴灵听着他假话连篇,在看无论许安泽说什么,老夫人都说好的架势,恐怕许安泽变成纨绔,里面少不了老夫人的一份功劳。 老夫人询问完许安泽,转头又问起了许蕴纯,嘘寒问暖关怀了一顿。 对于孙女,老夫人不比许安泽热情,不过话里话外仍是关心的。 “怎么就发起热来了,下人都怎么照顾的,伺候的事儿都干不好。”老夫人拧眉训斥了番伺候许蕴纯的丫鬟。 许蕴纯拢了拢衣领,露出憔悴的笑容:“祖母,您不要怪罪她们了,是我不小心受的凉。” “唉。”老夫人叹了声气,”还是纯儿你心善。你三meimei的事,祖母都听说了,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敢干出残害人的事,送她和她那个娘一起去庄子是对的。我们许家不能留那样的姑娘。祖母瞧啊,往后没事也不用喊她回来了。” 老夫人说得轻描淡写,许蕴纯惊讶了下,迟疑道:“可是蕴凡毕竟是爹爹的女儿。” “不用担心。”老夫人宽慰道,“我去和你爹说。” 正说着,常嬷嬷从外头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老夫人的身边。 老夫人瞧见她,心中明了,苏氏是去学规矩了。 苏氏不像样,但她的一双儿女可不能继续跟着她学了。 老夫人有了主意,转头语重心长地对许蕴纯道:“纯儿,你以后就跟着祖母,不要学你三meimei,懂吗?” 许蕴纯怔了下,眼里有光芒闪过。 老夫人当她把话听了进去,欣慰了几分,正想回去休息,结果瞥到下方有个人。她看了眼,才意识到许蕴灵还没走呢。 这位是她的大孙女。 只是比起蕴纯,这位受不得气的孙女倒是不那么贴心了。 瞧瞧在下面坐了半天功夫,也不晓得出个声儿来,说个好听的话。 老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不管怎么样,也不好厚此薄彼,不然就显得她自己偏心了。 老夫人正眼看向许蕴灵,出声责备道:“蕴灵,你身为许府的长姐,需得拿出长姐的派头。府里没个当家女主人,常言道长姐如母,你三meimei做错事,你也有管教不力的责任。” “还有今日,蕴纯生着病呢,就不该让她来接我这个祖母。你这个当jiejie的得作出表率。” 老夫人义正言辞,好像每个人做得事情里面,无论好的坏的,都有许蕴灵一份监管不力的责任。 许蕴灵只觉得好笑。 这位许老夫人是将她当作保姆了吗,好处没有她的份,一旦别人犯了点什么事,就先拉自己出来批评一顿。 老夫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许蕴灵不点头也不摇头,等到老夫人口干舌燥,喝了茶润嗓时,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颇为冤屈道:“祖母,并非我不愿意管,只是三meimei骄横跋扈,从来不将我放在眼里,也不听我的话,我有心无力。” “而且许府管家的事全由苏姨娘一人掌管,像是今日二meimei来接您,我被瞒在鼓里。若是能知情,我怎么可能让生病的二meimei出来呢。” 老夫人端着茶的手一顿,停在了半空中,而后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 这个孙女果真不讨喜,性子太犟了。 她当苏氏为难大孙女,所以大孙女在门口和苏氏顶嘴,现在看来,是她本性如此,要强,吃不得半点委屈。 老夫人面色不虞道:“大姑娘,你这事事较真的脾气得改改!一点气都受不得,如何担得起大事。你身为府里嫡长女,享受着许府的好处和荣誉,凡事眼光要放宽些,心胸开阔些。” 许蕴灵揪着帕子,怯弱地看了眼老夫人,欲言又止。 老夫人让她的眼神看得胸闷,好像她是不讲道理的老太太,专干欺压弱小的事。 “怎么,祖母说不得了?”老夫人不快道。 许蕴灵飞快地摇摇头,眼眶却憋不住红了,她掩饰性地垂下脸,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眼泪,可是垂首的瞬间,一颗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直直掉了下来,在地面砸出一个痕迹。 老夫人:“……” 老夫人怔住,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有点难受又有点憋屈。 许蕴灵委屈又不得不屈服的样子,仿佛坐实了她这个祖母难相处,以辈分故意欺压小辈,倒是显得她没有容人之量来。 “好了,祖母不是怪你。”许老夫人极为在意旁人的态度,这下不得不软了语气,“不要哭了。” 哪知她一说,许蕴灵哭得更厉害了。 老夫人:“……” “谁哭了?”外边,许康辉处理好了公务又折返回来陪母亲说话,结果一进来便听到有人哭了。 许康辉扫了圈室内,一下就看到了苏氏的一对儿女亲厚地坐在许老夫人身边,而他的大女儿,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下方,垂头不语,仅有几声压抑地抽泣声溢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