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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沿路墙根下,蜷缩不少男女老幼。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像是逃难来的。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但仍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哆嗦。甚至一些角落,有些人已经冻得没有了动静。 许蕴灵看到这一幕,被震撼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短短的一小段路,许蕴灵仿佛见到了惨烈的人间地域。天空下鹅毛似的大雪,而越靠近城门的地方,横七竖八躺更多露天的人。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他们艰难地伸手祈求,换来的却是路人嫌恶的神情,还有匆匆离开的背影。 直到了北声楼,许蕴灵仍旧有些回不过神。她低声问清月:“城门口的那些人,都是哪里来的?” 清月扶她下车,小声说:“那些都是河安府逃难来的难民。今年河安府遭了天灾,这些难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往京都来。之前京都府尹把人全拦在了城门外。现在快过年了,城防军管的没那么严,难民在城外冷得受不住,能逃进来的全想法子逃进来了。” “可惜,还是有不少人冻死了。”清月低声补充。 许蕴灵叹了口气。 这哪里是天灾,分明就是人祸。 倒是河安府……许蕴灵皱眉,这个地方听有些熟悉。 仔细一想,不就是当初她在销金窟里,听到的那个官员向赵长渊说的事么。 “朝廷明明拨了赈灾的银子。”清月咕哝了声,“不知道这帮难民怎么全逃来京都了。” 许蕴灵从后门进了北声楼。她倒是知道河安府赈灾银的一些内情,却不好说出来,意有所指道:“能有为什么,你觉得朝廷拨下来的银子能有多少到难民手里。” 清月明白过来,又气又无奈,一向好脾性的她都忍不住骂道:“这帮贪官。” “重点不是这帮官员贪多少。”许蕴灵淡淡地说,“而是咱们的皇上,他到底知不知情。” “皇上铁定不知道。”清月想也不想说。 远处有小二和管事老板迎了过来。 “好了先别说那么多了。”许蕴灵说,“北声楼的账本拿来我瞧瞧。” 清月收声,取了账本给许蕴灵看。许蕴灵算了算北声楼这一个月来的入账流水,然后该发放的银子发掉,又让人将北声楼打扫了一遍,椅子全部翻上桌。一切收拾干净,这才放了小二和管事老板的假,关了店铺,回到许府。 回去的一路,许蕴灵和清月沉默了许多。 两天转眼即过。大年初一,新的一年。天还没亮,许府的鞭炮就已经放了起来,一波又一波,和附近人家的鞭炮声一起,噼里啪啦响得惊天动地。 许蕴灵理所当然地被吵醒。年初一,家里要做的事情一大堆,她即便想赖床也不能赖,挣扎起床,喊了清月和水兰进来,收拾妥当,便出了屋往前院去。 过年一家团聚,许安泽自然也回到了许府。他看到许蕴灵依旧神情凶恶,十分不善。许是有了许康辉的提前警告,这回许安泽倒是没有主动挑衅。 许蕴灵一早去给许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已经起了,许康辉也在。母子两人正聊些家常。老夫人今年在京都过年,一时有些想念老家的亲戚。 一看到许蕴灵过来,两人一同看向她。 许蕴灵微笑给两人拜年:“祖母,爹爹,新年好。” “嗯。”许康辉笑应了声,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封,“给灵儿你的压岁。” 这应该是许康辉有史以来第一次给红包给她吧。许蕴灵眨眨眼,不管怎么样,红包还是要接的,不能不给便宜爹面子。她笑接过:“谢谢爹。” “别光顾谢你爹。“老夫人最近看许蕴灵挺顺眼,也准备了一个,“祖母这儿也有呢。” 许蕴灵受宠若惊,头一回真实地感觉,她在许府今时不同往日,是彻底翻身了。 许蕴灵从老夫人里拿过红包:“谢谢祖母。” 拿了红包许蕴灵自然没有马上急走,于是又留了会儿陪许老夫人和许康辉说了会儿。只是话题说说,不知怎么拐到了她的身上。 许老夫人看了许蕴灵一眼,忽然说:“蕴灵过完年便十五了吧。” 许蕴灵正在喝茶,闻言停了动作,放下茶杯,点了点头:“嗯。” “蕴灵几月的生辰?”老夫人想了想,问许康辉。 许康辉:“……” 许康辉答不上来,面色讪讪。 他知道许蕴纯的生辰,却不知许蕴灵的 许蕴灵当然不指望许康辉会记得。于是自然地出口,说:“祖母,我的生辰在五月。” “哦,在五月啊。”老夫人垂眸,感慨了句,“唉,年纪大了果然记不住事情。” 许老夫人给了自己和许康辉一个台阶下,许蕴灵更不好计较什么,笑了笑说:”祖母,您不老,看还很年轻呢。” 许老夫人一下让许蕴灵哄得开心:“就你嘴甜。” 老夫人算了下,转头笑对许康辉说,“蕴灵今年五月生辰,比蕴纯早了两个月。她们两姐妹不过前后脚的功夫,我寻思,今年的及笄礼,不如看个好日子,一起办了。” 许老夫人说漏了嘴却没发现。许蕴灵看了眼,心想原来是记得许蕴纯的生辰,唯独忘了她。 许康辉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觉得老夫人的话挺有道理,颔首说:“母亲说的事,及笄礼的事我一个粗人不怎么懂,蕴灵和蕴纯也是头一回,可能需要母亲多cao心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