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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蕴灵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的手指瞧,嘴里不由又问:“我们去哪里?” 赵长渊却不直接回答,笑了笑,“带你去个地方。” 黄昏未落,暮鼓晨钟。京都最西边的一处高塔内,钟声涤荡,浑厚悠扬。 一座道观掩映在闹市中,牌匾上书“玄安”两字。 门前清冷,玄安道观的大门敞开。许蕴灵环顾四周,这里没什么人在。 许蕴灵歪头又看了看玄安道观,纳闷道:“道观?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吗?” 赵长渊笑了笑,牵着她往里走,轻“嗯”了声。 许蕴灵一头雾水,跟着他往里走。 沿途路遇道观里的扫地的小道士,看到两人进来神情平静,单手施礼,似乎一点不意外赵长渊的闯入。 “王爷,白塔酉时三刻落锁。”小道士提醒。 赵长渊微微颔首,“谢小师傅。” 许蕴灵听到白塔两字,不由看向观中最高的一幢建筑物。 那是一座白砖砌的塔楼,尖端高耸,屋檐飞翘,白色的塔身此时在黄昏中好似披上了一层金黄的光影。 圣洁且庄严。 赵长渊带着她往白塔的方向走,一直到塔顶。 塔上风声烈烈,许蕴灵却没觉得怎么冷。赵长渊挡在风口,望着天边红霞中泛着紫色光彩的云层,语气平和:“白塔的风景的很好。尤其黄昏日落。” 许蕴灵眺望远方。 太阳高悬于西边地平线上,橘色的光晕染透了无边苍穹,飞鸟自云层中振翅而过,搅散了团聚的云光,紫粉色云霞从深处晕染开来,拖曳出一道道迤逦的痕迹。 许蕴灵默默感叹,确实漂亮。 静默中,赵长渊淡然低沉的嗓音自她耳畔响起:“蕴灵。” 他叫她的名字。 许蕴灵看向他。 “我明日便要出发去焚河。”赵长渊望着她的眼睛,“可能赶不回你的及笈礼。” 许蕴灵一愣。 “所以——”赵长渊抬眸注视她,认真说,“之前的小狐狸给你的见面礼。” “而现在,是定情信物。” 许蕴灵低头,一块翡翠龙凤交缠纹样玉佩落入她掌心。 掌中玉佩温热,许蕴灵心中一阵动容:“你……” 她失语片刻,心中情绪翻涌。 他的举动,让她小心掩藏的所有喜欢再也压制不住。她故作的淡然在“定情信物”四个字下变得一败涂地。 好像所有她的担忧,都有了他的回应。 许蕴灵眨了眨眼,像是掩饰一般,沙哑着小声说:“及笄日不来就不来了。你以后又不是不回来。” “不行。重要的日子不能到场,已经感觉委屈了你。”赵长渊含笑,指腹漫不经心地拂过她的眼尾,带走些微的湿意,“总得让旁人知晓,我很在意。” 赐婚深夜,若不是蝶影及时来报,他恐怕都不知道,他喜欢的小姑娘,其实对他有着深深的防备与戒心,甚至想着要逃跑。 她的不安他看在眼里,她对他压制的喜欢他深藏于心。饶是他委婉的表示对她的喜欢,她似乎仍不能完全卸下心房。 就像今日许蕴纯的一席话,牵动了她的情绪。她不是那么轻易生气的人,却仅因为许蕴纯而有了怒意。 他不是将喜欢挂在嘴边的人,也不曾将心事直白剖析给人看,但为了眼前的小姑娘,他愿意打破这些原则。 赵长渊将她的吹乱的发丝捋至耳后。 他深情凝望。 “今日所言,皆是出自我本心。” “小姑娘,我喜爱你,胜过所有。” 第79章 【79】 · 天黑前, 赵长渊将许蕴灵送回许家。 许蕴灵走进大门,隐隐约约听到大堂花厅传来断续的抽泣声。她侧耳倾听了会儿,听出那人是许蕴纯。 水兰和清月正巧候在前院。因着赵长渊骑马带走了许蕴灵, 她的两个丫鬟便先从周家回来。 许蕴灵手里攥着玉佩,眺了眼花厅, 低声询问:“家里出了什么事?” 水兰和清月互相对视了眼, 水兰说:“二姑娘正受罚呢。” 一听受罚二字,许蕴灵一下想到了许蕴纯今日在周家的荒唐事。她淡声说:“爹爹知道她要嫁给吴白南了么。” “知道。皇上身边的公公特地过来给老爷宣的旨。”水兰说,“老爷气坏了,等了二姑娘一晚上。二姑娘一回来就叫在花厅跪上了, 现在正家法伺候呢。” “家法伺候?”许蕴灵惊讶, “爹爹动手了?” 清月点头:“是, 老爷连祠堂都不让二姑娘跪,直接在花厅让人拿了戒尺打掌心。” 说话间,许蕴灵又听到了一声抽泣声, 夹杂着些许痛苦。 “哦。”许蕴灵了然, 朝里看了眼,“难怪哭成这样。” 许蕴纯的事看来是彻底触怒了许康辉。其实许康辉教训子女很少动手,唯有两次动手是对着许安泽。那也是因为许安泽违反军纪, 触犯到了许康辉的底线, 气不过才揍的儿子。如今挨打的人换成了女儿许蕴纯, 足可见许康辉的这顿火憋得有多狠。 可能是又气又恨铁不成钢吧。许蕴灵想。吴白南人品不如何,私底下的兴趣也下作,许蕴纯怎么说都是许康辉的女儿。女儿害人不成反倒将自己推进了要命的火坑,是个当爹的都会痛心疾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