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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康辉惊怒交加,气得直呼其名:“吴白南!” 吴中恩更是坐不住了,疾言厉色道:“逆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许康辉忍不住要动手时,吴白南不轻不重地呵了声,眯了眯眼睛,意味不明地讥笑:“她真的是许蕴纯吗?我怎么觉着,我的新娘,长得像别人呢?” 许康辉正怒火中烧,想也不想反驳:“吴公子你要悔婚何必编造谎言!她分明是蕴纯,你休要——” 声音戛然而止,许康辉未说完的话段在喉咙里。因为就在他说话的瞬间,吴白南不客气地擦掉了新娘脸上厚重的脂粉,浓重的妆容后面,露出一张与许蕴纯相似却又不全然相同的脸。 许康辉难以置信,嘴唇翕动,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说话:“……蕴凡?” “蕴凡?”吴白南耳尖,眉梢一动,状似恍然大悟道,“许蕴凡?原来是许家三小姐啊。许二姑娘变成了三姑娘。许大人,你许家才是真正想悔婚的人吧。” 话落,厅堂里顿时响起一阵抽吸声,窸窸窣窣的谈论随之在私底下响起。 新娘子由原来的许二姑娘变成了许三姑娘。三姑娘这是替jiejie嫁了!这事儿一桩比一桩反转,甚至比吴白南的掀盖头更加离奇! 许康辉从震惊中回过神,没有回答吴白南的话,而是直直看向许蕴凡。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怒极之下的语气越发平静,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蕴凡,你jiejie呢?许蕴纯呢?” 许蕴凡两行清泪淌个不停,两颊湿漉漉的,把装都哭花了,一张脸蛋显得狼狈又可笑。面对许康辉的质问,她就是哭,嘴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许康辉的忍耐快到极限了:“还不说?!” 许蕴凡依旧不说话,却固执地拿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望向许康辉,里面充满了恐惧、委屈、难过。不过最多的是殷切的希望。许康辉察觉不出异样,许蕴灵却注意到了。在许康辉控制不住要发火时,她制止住了他。 许蕴灵轻轻拉了拉许康辉的衣袖,神情平静,低声提醒:“爹,客人都还在,有什么内情,不如我们寻个僻静的地方再说?当务之急,还是先与吴公子、吴老爷商量,今日的婚,是成还是不成了。若是不成了,也好方便我们关起门来说话。” 许蕴灵的镇定与从容感染了许康辉,他很快从失态的状态中清醒。是了,他们与吴家两户人家足够丢人现眼了。当着众多人的面逼问,若是蕴凡道出的实情能自圆其说那还好,可要是牵扯出家宅阴私,那就平白让人看笑话了。况且照这趋势,藏着的必定是见不得光的内容。 许康辉理智回归,稳了稳心神:“你说的对,我先与吴家商讨一番。” 吴家人退出了厅堂,几人待在西边的一间厢房内。闹出这样的烂摊子,他们无法在亲眷的注视下继续坐着。趁着许康辉找吴家人商讨的间隙,许蕴灵吩咐办成丫鬟的蝶影先将孤零零站着的许蕴凡扶下去,也好让她少些指点。 许蕴灵依旧坐在外间,有她坐镇,旁人不敢多嘴,说些闲言碎语。她垂眸喝了口凉下来的茶水,放下茶盏时,蝶影从里面出来了,附耳说:“王妃,三小姐中了一味麻痹的药物,所以浑身僵硬不能动,口不能言。” 许蕴灵抬了下眉头,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她招招手,悄声交代蝶影找一位大夫。 西厢房内,盛国公不见踪影,只有吴二老爷一家人在。本来吴中恩很恼怒羞愧,自己儿子居然让新娘子当众出丑。这事真要论起来,是吴家的过错。他们理亏,有嘴也难辨。结果,哪想到峰回路转,许家出嫁的女儿竟然是meimei替的! 吴二老爷长舒了口气。所幸,过错方变成了许家,他们能理直气壮地讨公道了。要不是他儿子眼尖,发现新娘子掉了包,等入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吴家就要哑巴吃黄连,有苦也只能生受了。 吴二老爷想想一阵后怕,后怕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他们吴家被戏耍了。 许康辉找来时,吴中恩的不满到了顶点,说话也不留情面:“许总督,你女儿要是不愿嫁直说就是了,何必弄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我吴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可在京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你女儿这般戏耍我们,实在可恶至极!” 许康辉自知理亏,缓和了语气:“吴大人你放心,小女的过错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但当前,我们是不是先考虑婚礼,是继续下去——” “许大人还指望我娶你女儿啊?”吴白南打断了许康辉,轻嗤一声,讥讽之意显而易见。 许康辉被戳中心事,顿时尴尬。他的确存了私心,事已至此,蕴凡与蕴纯的名声都不好了。如果吴家同意娶,至少能保住其中一个女儿。但吴白南这嘲讽,许康辉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再坚持,难保不会更加惹怒吴家。 许康辉叹息,妥协道:“既然如此,婚事先暂停吧。” 吴中恩显然也是这个意思,闻言点头:“也好,婚事取消。另外,还请许大人处理好家中事务,给我吴家一个交代。” 许康辉承诺:“好。” 吴许两家姻亲不了了之。国公府的管家将观礼的客人一一送了出去。看着客人离开,管家笑得很勉强。他重重地叹气。这桩婚事过于丢颜面,吴许两家定然将成为京都世家间一段时间茶余饭后的笑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