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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一颗在嘴里,其余的都藏进了床头的暗匣里,霍柏川闭上眼睛。 清淡的甜味盈满齿间,让他想起程二姑娘的笑。 这辈子还有他可以追寻的事吗? 或许他唯一可以妄想一二的,便是守护她的笑容吧。 另一头,坐在霍家马车里的郑沅与程夫人并不敢随意交谈,虽然郑沅瞧着程夫人很有些猫爪挠心的意思。 回到程家,郑沅自然又被程夫人提溜到正院,屏退了里外仆妇,单独审问。 “今儿是不是见了霍家五哥儿?”程夫人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郑沅的神情,她还是一副怯怯懦懦的样子,含胸低头,上不得台面,竟看不出与平时有何不同。 之前莺花说二姑娘在霍家大不相同,谈笑自如,她一直不大相信,现在仍旧不信。 就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 “是……”郑沅低头,有些惶恐,“是霍夫人说娘准予的,女儿实在推脱不了,只好随霍夫人隔着屏风说了几句话。” 程夫人听完,简直要气得浑身抖颤,她是今日在霍家席上,听霍大奶奶吹嘘才知道,这霍柏川命硬得很,阎王爷都不收,如今已没了性命之忧,一日好过一日,年轻人恢复得快,恐怕活到八十都没问题。 后来霍夫人才过来知会她两个小辈要见面的事儿,庶女都没在身边,人家都已先斩后奏,她难不成还在霍家闹起来? 她在席上就心里难过,霍家什么门第,程家什么门第,好端端的婚事,却被她拱手让了人。 程夫人神色复杂,说不懊悔是假的,只是如今已过了小定,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隔着屏风?你听他说话中气可足?我听说霍家五哥儿的病已无大碍了。” 她的声音尽量显得平和,看似若无其事,但郑沅当然能猜到程夫人那不大的心眼里在想什么。 原书中她一开始也是极力反对,抵抗不过霍家的权势还气病了一场,可后来听说霍柏川无性命之忧后,她的病又立马好了,还安慰程湘慈说这门亲事不算坏。 “女儿觉着他恐怕还得将养些日子,不过几句话功夫,倒听着他咳嗽不停,那一双腿也动弹不了,坐在滑竿上,得由人抬着。”郑沅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着说着又露出几分委屈来,抬起眼皮看些程夫人,眼泪含在眼眶里欲掉未掉的。 郑沅突然跪下来,抽泣道,“娘……女儿有些怕……不想嫁了,让女儿在家侍奉您一辈子吧!” 程夫人吓了一跳,忙扶起她来,正色道:“胡说八道,婚事都定了,怎么能说这等傻话,霍家那般富贵,你嫁过去只有好的,霍五哥的病总归会好的,快别哭了。” “可我听他府上下人都说,霍五腿伤最重,请遍了大夫都没法子,恐怕再站不起来了。”郑沅拿帕子捂住眼睛,抖着肩膀抽泣。 “哦?还有这等事?”程夫人微微皱眉,但眼底却露出一丝轻松,语气也真诚了许多,“你也别总是听风就是雨的,听信那起子刁奴信口胡诌,他们有什么见识,不知哪里捕风捉影来的,哪里当得真,你呀,就是性子太软了些,往后嫁了人可不比家里,要有自己的主意,立起来才是。” 郑沅垂头丧脑地不说话,仿佛还沉浸在对未来无尽的惶然不安中。 程夫人又安慰了她一顿,便随意找了个要料理家事的借口,岔开了话头,让她回自己院子里歇着去。 郑沅走后,程夫人又暗中使人到霍家常延医问药的医馆去打听,轻易便得到了和郑沅哭诉的一样答案。 霍家这样的门第,但凡有些动静,都会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因此程夫人去打听时,满京城都在谈论这件事,也不用刻意去打听什么了。 历朝历代以来最年轻的将军成了瘫子,不少暗中眼红的人心中舒坦了,都背地里看霍家笑话。 程夫人也放心了,也不懊悔了,她的慈儿才貌双全,便是进宫当娘娘都使得,霍家门第也不算顶好的,一个瘫子怎堪配她家慈儿?她的慈儿自有更好的姻缘等着。 只是便宜了那软柿子。 何况隔日霍家又领着媒人急哄哄地来商议下聘,在程夫人眼中,更是坐实了流言,若是霍五腿脚无事,霍家自然不必再将就程家的庶女了。 退了亲,京中有大把贵女可以挑。 程夫人与程老爷商议了一番,便决定事事顺着霍家,赶紧把姑娘嫁过去,免得再横生枝节。 “慈儿在舅家也住了快两月了。”程老爷捋着精心修剪的胡须,一派文士风流,“这几日家里有喜事,便让她回来吧。” 这段时日因与霍家议亲,他着实顺心顺意,不管是外头参加文会,或是拜访以前官场好友,个个对他都热络不少,还顺顺利利让懋哥儿进了崇文书院读书,之前他不知求了多少人都没人搭理。 程夫人想了想,斟酌道:“要不要等湘思嫁过去了再让慈儿回来?免得又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不必了,霍家大爷今儿已与我商定了婚期,下月初九便要嫁女,时日紧了些,你一个人怎么cao持得过来,整好让慈儿领着杂务,也帮衬帮衬你。”程老爷因此对这门亲事心头火热,自然要办得风光,让霍家看到他的态度。 至于嫡女会受到什么非议,这等小事不在程老爷的考虑范围。 程夫人听完,不敢忤逆相公,也只好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