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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他摆摆手。 自从孙三阳自首之后,她从前所犯下的每一桩案子中的每一个可能有一点联系的人,他都重新做了整理归纳,并且时常与他们保持着联系,幸运的是,这个章瑶就是其中一个。 他必须从她嘴里撬出点东西。 另一边,看守所里。 除夕这一天一整天,所有留在看守所值班的民警都在轮番布置看守所内部,门口挂了红灯笼,窗户上也贴了彩纸,还给每个在监人员都发了一个薄薄的红包。 一些平时阴沉沉的女囚在这一天脸上也多多少少有了些色彩,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上头允许在除夕的这一天他们的家人可以破例看望。 虽然只有短短半个小时,但足以让她们心怀激动。 但是这些和孙三阳是无关的。 她作为重犯,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案子一天没判,她就一天不能见自己的家人。 不过这于她来说无所谓,她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除不除夕,也只是在提醒她又老了一岁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叶三实力打酱油! ☆、年三十(一) 年三十的上午,平城市市委副书记在公安局副局长陆保国还有几个人的陪同下一起到女子看守所视察工作。 从活动室到工作人员的办公室转了一遍,就连监室也看了几个。 虽然是除夕,但也不能落一个苛待犯人的名声,尤其是看守所监狱,面子上必须装饰的红红火火。 陆保国一边转,一边不动声色地四处望着。 “那小子在办公室里窝着呢。”梁春见状,嘴轻轻动了动。 陆保国冷笑一声:“我不是在找他,我是在找那个孙三阳。”他顺着一溜监室望过去,问道,“她在哪间?” 梁春眼神飘到最里面那间关着门的监室,努了努下巴:“顶头那间。” 那间房门紧闭,门口还有狱警站岗——看来他们这次是没有缘分亲自看一看传说中的孙三阳了。 “不见也罢,我还想多活几年。”陆保国像是在开玩笑,但是落在旁边的梁春耳朵里却不是这样,他对陆保国的话似乎颇为赞同。 “虽然她罪无可恕了,但咱们不能不否认,自从出了孙三阳,这大大小小的官员,但凡是早年间干过什么缺德事儿的,晚上睡觉都得把脑袋护好。”梁春脸上的表情未变,只有嘴在小幅度的上下开合,“从前平城多好,发展说得过去,他们都争着抢着来当跳板,你看现在,‘平城’这两个字就跟地狱没什么区别了。” “是啊。”陆保国一顿,突然压低了嗓子,“就算让他去看,恐怕也不敢吧。” 这个“他”指的,就是恐怕就是距离两人不远的副书记。 书记走在前面,步伐不快,还要时不时的停下来听听汇报拍拍照片。旁边有的是人争先恐后地照顾着,他们两个年过半百的人也没必要再和年轻人争这点儿出镜率。 “我还挺佩服你的。”梁春扯了扯嘴角,“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真就敢纵着他想干什么干什么。” 陆保国苦笑:“我们家的情况你老梁再清楚不过,他妈那个性格,我再不说几句,孩子早就疯了,他一爆发,下一个就是陆锡。” “我看陆藏这小子不错,现在也就是他能从孙三阳嘴里撬出点儿东西。”梁春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陆保国摇摇头:“我就是害怕他这样,知子莫若父啊......你有的时候也提醒他一下,叫他别和她走得太近。” “那还不简单。”梁春瞥了他一眼,“陆藏二十七了吧,给他介绍个女朋友,娶了老婆成了家,顾虑多了,自然舍不得拿自己出去拼了。” “孩子大了,自己的事儿还是得自己上心。”陆保国话音还没落,就看见书记的秘书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拍了拍梁春的肩膀,快走两步到书记旁边。 一行人喧闹着走过监室门口,守在门口的警察朝孙三阳的监室里望进去——人家正在捧着书看的认真呢,似乎根本不在意这热闹是不是与她有关。 孙三阳的膝盖上搭着早上发的新棉被,后背靠在冰冷的水泥墙上,发丝别再耳朵后面。 她看书看得极慢,往往一上午也就读五十多页。 中午,铃声从走廊里响起,孙三阳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角。 从最外面的监室开始,一间一间的门陆续发出金属击打的响声,饭菜的香气也开始在空气中慢慢飘开。 轮到孙三阳这边时,饭菜并不是从下面的送饭口进来,而是“哗啦哗啦”一阵响声之后,门被打开,陆藏提着饭盒和餐具从外面缓缓走进来。 也许是过年的缘故,他破天荒穿了一件枣红色的毛衣,显得脸部轮廓温和了许多;下半身是牛仔裤,运动鞋,像个年轻的大学生。 孙三阳看到他的打扮却是一愣。 她低头看向自己伸出囚服外面的毛衣袖口,同样的枣红色。 不像桃红那般妖艳,也不是正红那样喜庆。深色发棕的枣红色,显得沉稳而温暖,衬得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她记得这件毛衣是前几天有人匿名给她寄过来的。 自从她到了这个看守所以后,总有人以各种各样的名义往这边给她送穿的用的,看守所虽然知道他们的可能连她的面都没见过,但是也没办法,只能按照规矩检查了以后没有任何问题就交给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