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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领到实验室中央,突然问我:“要看看烟花么?” 我呆呆地看着他,嗯了声。 “闭眼。”他轻笑着说。 等我再睁开眼时,竟然真的看见了烟花。 挡光窗帘被他拉得严实,屋子陷入了黑暗。 实验台上,有几个参差不齐的玻璃罩,里面正在慢慢地发出火光,像是在放小烟花,火花如流星般散开。 少顷,金花四射。 屋子被这一簇簇照亮,火星在玻璃罩里翩翩起舞,映着暖暖的光圈。 我直直地看着,看得晃了神。 我回头,林潮生就站在我身后,弯眼盯着我。他发尾被火花笼罩成金棕色,眼睛里映着火光,通亮通亮的。 几分钟后,玻璃罩里的小烟花慢慢地燃尽,几个火星在罩子里窜动着,渐渐灭了。 屋子陷入黑暗。 他站在我身后,像是用鼻尖蹭了下我的发尾,“温澜,闭上眼,我去拉窗帘。” 闭眼后,伴着窗帘拉开的声音,明亮的光线照进来,我不由得刺得皱了下眉。 缓了一会儿,我才慢慢睁开眼。 入眼的是一个小瓶,里面装着亮晶晶的细小碎片,在窗外皑皑白雪的光线反射下,蓝色的晶体像是乡村的星空,一颗一颗地闪耀着,包裹的玻璃瓶也泛着光晕。 我不吭声地看着,神摇目夺。 一切好像回到了那个夏天,窗外的白杨树沙沙作响,慵懒的阳光透过窗,树影斑驳。 十七岁的林潮生就坐在我旁边,他背对着阳光,脸上的笑容被光晕笼罩,手里是蓝色的晶体。 此时的场景和回忆里重合。 我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好像比以前成熟稳重了,也好像什么都没变。 这一次,他依旧目光炯炯。 他不眨眼地盯着我,“温澜,你的硫酸铜做好了,如果你喜欢,我会一直给你做。” 顿了一会儿,他的耳尖竟然泛了红。 他用指尖点了点我的额头,直直地看我,笑着说:“做一辈子都可以的。所以温澜,你愿不愿意再戴一次?” 他把“一辈子”加了重音。 我的血液从头到脚凝固住,最后在我脑里炸开,冒了烟。 我红透了脸,手指来回捏弄着,眼神四处游走,别扭了好一会儿。 最后我拧巴着骂他:“喂,林潮生,那你他妈的还不快点给我戴上……” 他朝我笑,笑得露出贝齿,小心翼翼地帮我戴上项链。 戴完后,他动作顿了片刻。 接着,他猝然将我抱住,双臂牢牢地圈住我的肩膀。 他的嘴唇擦过我的耳尖,细细的吻落在我的耳廓。 我被他弄得痒,想躲却挣脱不开。 他抱着我,咬我的耳朵。 我闷哼了一声。 “林潮生,你他妈的——” 我感受到他的某个地方正在发生变化。 我用力推开他,“他妈的,别在这里发、情。” 他笑了笑,没再碰我。 窗外的积雪映着黯黯的天色,玲珑剔透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化学实验室里一片宁静。 我和林潮生坐在小板凳上,脸对脸对着趴,谁也没说话。 他睫毛长长的,根根分明。 我们的胳膊和大腿都热乎乎地贴在一起。 和高中时一样。 实验室的瓶瓶罐罐整齐地排列着,我抬眼时正面对着一瓶硫酸铜溶液。 我脾气突然上来,开始对他骂骂咧咧。 “他妈的,狗屁林潮生。你竟然和别人说叫我刘酸童。” 他嘴角噙着笑,“刘馨说的? ” 他还笑得出来。 “你笑个屁,刘馨不说,我他妈都不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林潮生怔了一会儿,轻声叹了口气。“你果然没听到……” 我皱眉,“什么狗屁玩意?” 他凑过来,用头发蹭我的胳膊,“温澜,我暗示过你的。” “暗示个屁,他妈的,什么时候?” “大二的国庆假期,我们通电话,我说我和刘馨在一起了。” “他妈的,我记得,但后面的话……”我微微扭过头,小声说:“当时有一点点不舒服,后面的话全他妈没听清。” 林潮生沉默了一会。 “温澜,还好你没听清。” 我疑惑:“什么狗屁,为什么这么说?” 他没立马回答我,用指肚轻柔地搓着我的发尾。 很久之后,他说:“其实那天……我在电话里说,我和刘馨并不爱彼此,我喜欢的另有其人。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个男孩,那人很喜欢躺在我家的沙发。家里从未来过客人。我想,你一定会猜到是自己。” 他唇角笑意淡去。 “在那通电话,我还说……我说我身边有很多乌七八糟的事,没办法和他在一起,让他别再等我,让我们都放下。” 林潮生收了手,不再搓我的发尾。他的声音变得低哑。 “我本想着,说了这话后,就断了我们感情。我继续相亲,娶妻生子;你另寻他人,过得幸福。我们之间,就此别过。” 我听后身子一颤,心里苦涩着。我伸手,轻轻勾了下他的小拇指,才发现他是手冰凉冰冷的。 此时,刘馨的话回想在我耳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