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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觉得我好不孝,娘亲这么难受,我却都不知道。” 祁筠不知道该怎么哄姜欢喜,这样的事情,做儿女的,总是会自责难过,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欢欢我是不是没同你讲过,我娘亲,是被孙氏害死的?” 姜欢喜哭眼潋滟,闻言怔愣的看向祁筠。 她知道祁筠憎恨孙氏,恨不得亲手送她下地狱,但她一直以为祁筠是因为孙氏对年幼的他百般凌虐,竟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吗? 注意力被转移,姜欢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婆母她” “趁我不在时,带着几个婆子,活活勒死的。”祁筠阖上眼,回忆那个他永生不愿回忆的那天,他一生疯狂的来源。 西景十四年间冬,渺居。 九岁的祁筠刚被祁盛带着一堆儿公子哥儿欺负完,他今日悄悄溜出府做了些工换到了一些好石炭。这个冬天,他们快要支撑不住了。 渺居荒芜,到处漏风渗雨,屋里根本没有可以取暖的地方,白亦霜本来就体弱多病,再这么下去,他怕她支撑不过这个冬天。 小祁盛对他拳打脚踢时他罕见的没有回手,而是全力护着怀里那一篮子石炭,所幸小祁盛只是为了逞一时之快,并没有对他的石炭下手。 小祁筠兴冲冲地冲回渺居时,就看到小三川蹲在屋里嚎啕大哭。小祁筠的心瞬间提起来,走进屋,就看到躺在地上的白亦霜。 她的脖颈上还拴着一根白绫,整张脸惨白,就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儿。 第62章 新科状元 她的脖颈上还拴着一根白绫, 整张脸惨白, 就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儿。 “三.三川”小祁筠用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娘, 娘她这是怎么了?” 小三川抹着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坐在地上嘶嚎,“方才方才夫人带着两个婆子过来,先是对霜姨冷嘲热讽,后来夫人突然发了疯,招呼婆子将白绫横在房梁上, 生生将霜姨将霜姨” ‘砰’地一声,小祁筠手上的篮子掉到地上,里面黑不溜秋的石炭一个又一个滚落出来。 小三川被这声响吓到,忘了哭,呆呆地看着地上。 然后,他就看到小祁筠走到案几边,从上面装满了白亦霜绣件儿的筐子里,拿出了一把黑色的剪刀。 小三川愣愣地看着, 小祁筠此刻像是一只在极力克制的猛兽, 身上充斥着可怕的气势,拿着剪刀就往房外走。 “少爷少爷!”小三川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小祁筠脚边, 抓住他的衣角,“少爷你别冲动啊!” 小祁筠被牵制的挪不动脚,漆黑的眸子盯着小三川, 脆生生的嗓音染上愠怒,“滚开。” 小三川摇头,泪已经哭了一脸,紧攥着的手表达着自己无声的抗拒。 小祁筠已经在癫狂的边缘,双眸充血,倔强地迈着步子,三川死死地拽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你给我滚开!” “少爷!”三川大喊,声音嘶哑,“霜姨死前告诉我,不要为她报仇,她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小祁筠闻言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还正躺着地上的白亦霜,她躺在那儿,看起来似乎很安详的样子,她解脱了可自己呢? 好好活着,他怎么好好活着啊?! 就在那一刻,小三川发现小祁筠周身的气场变了,他的暴怒和伤心好像趋于平稳,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三川看不清的寂寥和绝望。 但好在,小祁筠终于冷静了下来。 当夜,祁颂得知白亦霜去世的消息后只匆匆来看了一眼,虚伪的派人给她打了个棺材。 后来的日子里,小祁筠还是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常常食不下咽,坐在窗边望着天一望就是一整日,再后来,小祁筠好像重新振作了起来,但小三川还是发现,祁筠好似是变了,变得他再也看不透。 —— 姜欢喜听完祁筠的回忆,一脸心疼地看着他。 她突然觉得自己上辈子还是太可恶,从未尝试着走近祁筠的生活,整日跟那些阴险小人为伍的她是摧毁祁筠的帮凶,更甚者,她竟然喊祁筠的弑母仇人母亲。 而这辈子她做的更是不够多,一直以来都有些软弱的自己,好像自重生以来,其实还是一直在拖着祁筠的后腿,让他在筹措他自己的事情时还要分心帮助她。 姜欢喜抱住祁筠的腰身,扬起下巴看着他,无语凝噎,“祁筠哥哥,欢欢一定会永远陪着你,她们也都会遭到报应的。” 祁筠没有说话,下巴在姜欢喜的头发上蹭了蹭,他已经很知足了生来寂寥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姑娘愿意走近自己,愿意接纳这样坏的自己,愿意把温暖带给自己。 在一辆马车里,两个心里遍布疮痍却彼此深深相爱的两人拥抱着对方,给与彼此最温暖的的阳光。 两日后,三月三日,殿试。 与会试相同,此次殿试还是引起了京城的轩然大波,赌坊生意再次兴隆了起来。 这一次,祁筠也成了赌注的其中之一,与之不相上下的依然是周时生三人。 年轻的新皇景清子承父业也自然地担任起了本次考试的主考官。 几个大学士守在殿上,正襟危坐,他们都知晓当今圣上与上次会试中出其不意拿下会元的祁筠私交甚密,生怕他们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圣上故意送祁筠‘上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