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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将我的五指平摊进他的手里,薄唇自指尖厮磨下去,伴随着guntang的呼吸,一个轻吻落在我的手心。 我正打算夺回失守的主动权,结果下一秒就被他触电似的甩开了左臂。我悄悄掀起半边眼帘,黑夜当中只能勉强辨认出他半坐着的灰色残像,正慌乱地用手按住脸。 经过长达半分钟的冷静时间,他伸手抱起我,原封不动地将我塞回了床上厚实暖和的被子里面。 他还站在床头没有离开,因此我根本不敢睁开眼。半晌忽而感到床沿一沉,他侧躺到了我身边,一手把我揽入怀里。 不进行任何实质性的进一步动作,他抱了我一会儿就下了床。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再滚到地毯上一次,床边再度承重深陷了下去——他又钻了进来,这回显得比刚才加倍鼓足了勇气,不光环拥得更紧,还偷偷亲了亲我的脸。 然后他就速度飞快地跑开了,甚至不给我哪怕一丁点儿的调整时间。 短时间内我没再轻举妄动,而是缩在被子内回想起了很多记忆里零零碎碎的片段。最开始马修在圣诞舞会上介绍我们认识,亚瑟根本没正眼看我,板着脸连跟我说一句话都仿佛觉得多余——我差点误以为他也是个极端的种族歧视主义者。后来我总能在大大小小的派对上见到他,他有时会主动向我打声招呼,更多的时候则是彻头彻尾的忽视。在马修和我分手之前,我们之间的交流简直称得上少得可怜…… 我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真正入睡的了,只知道醒来时天还没亮。星期六的最后一搏彻底结束,我想我也是时候该认清现实了。 亚瑟还熟睡着,淡色短发被蹂.躏得乱糟糟的,形状柔软的上唇微张,衣角翻绽着,露出一块匀称贲鼓的肌rou。 我稍作纠结,恋恋不舍地扶手上去使劲摸了一把,心想这是仅剩的唯一一次机会了。走到门边翻出公寓钥匙,我对他说: “你值得更好的姑娘。” 接下来的几天我心无旁骛,一门心思专注赶写毕业论文提纲,总算抢在分数线降到50%之前递交给了惠特尼夫人。 隔天下午我就拿到了回馈评价,分数还不赖。 “做得不错。” 布莱登合拢十指,不温不火地给了我如上评价。 “真的吗?”我有点儿受宠若惊了,赶快用手指按紧了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我可从没想过我居然能从你这儿得到表扬。” 他稍稍偏开头,相互交叠的大拇指支住下巴,口齿清晰,发音利落,“你的智力水平大部分该归功于你mama的优秀基因。” “对于一个心理学教授而言,真是无可挑剔的思维逻辑。”我恰到好处地藏起脸上偶然流露的讥讽,免得伤害到他从不外露的脆弱心灵。 我对我的亲生母亲全无印象,只知道当初她在纽约上东区的私人学校担任教职,而布莱登是她关系较为亲密的学生。我出生时生母独身,生父不祥,年少的布莱登恰好选择了“婴幼儿基础性格成因”作为申请大学的论文命题。于是我那拒绝担负责任的母亲就把我托付给了他,作为论文研讨的实验样本之一。 一直以来,布莱登对我的研究似乎从不曾间断过。他一直企图把我培育成我生母的翻版,毫无疑问他成功了。 “你又在回忆佩吉了。或许你本人从没注意,回忆起你母亲的时候,你的面部微表情从忿忿不平转变成推阻抗拒的过程越来越短了……”他均匀颀长的指节摩挲着下颌,注视着我以确凿无疑的口吻说道。 佩吉是我素未谋面的生母的名字。 我警觉地捂住脸,不想让他看到我一闪而过的慌张表情: “我们说好不把行为分析那套用在彼此身上。” “但是我从来没遵守过。”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无耻,很快坦然地回答了我。 “提起佩吉——我必须告诉你,你收到了校方的警告单。” 他从袖口里摸出一份折得很整齐的白纸,动作细致地铺开摊平,推递到我避之不及的手中,“佩吉说过,良好的出勤率是顺利毕业的基础。” 我只得将警告单接了过来,注意到右下角的担保教授签名栏空空如也。根据我以往数次的惨痛经历,想也知道他绝不可能为概率未知的事件提供保证。 “上次你还告诉我,我mama说精彩的交际生活是学术成绩的保障。”我把警告单收好,准备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模仿他的签名蒙混过关。 布莱登端正了坐姿,面对着我竖起一根手指: “你mama还说过:永远不要试图质疑布莱登特里斯坦教授。” 我不想再跟他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每一次都是无解的死循环。于是我捏住手机向布莱登点头示意,然后清咳两声,故意装作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你好?” 手机来电提示铃声就在这时不凑巧地响了起来。 “你现在的尴尬不用任何专业素养就能轻易看出来,”布莱登认真地说,表情里抓不住一丝赤.裸.裸的嘲讽。他略作停顿,继而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你可以接通了。” “……” 我决定忽略他,按下接听键,“嗨?” ——当我发觉这是亚瑟打来的电话时,立刻意识到这是多么逊毙了的开场白。 我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有见到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