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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珺从摔倒爬起来的那刻就知道自己啥事没有,她想起身,让顾辰烨先看,却被肩上顾辰烨的那双手牢牢按住,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她知道他为人执拗,定是担心刚才伤到了自己,便不作推让,由他去了。 军医从身上掏出一块帕子,盖在赵云珺的手腕上,嘴里喃喃道:“郡王妃,得罪了。” 原来号脉还真不像电视剧演的那般,要隔着帘子,从中穿过一根丝线来,电视剧害人啊。 屋内众人皆屏住呼吸,待军医低沉地说了一句「无事,只是气息有些许紊乱,休息片刻即可」,轮到顾辰烨坐下时,众人更紧张了。 鸳鸯翡翠知道赵云珺皮实,这点程度伤不到她。可顾辰烨不同,那是真正的身娇rou贵。 军医皱眉疑惑说道:“郡王也无大碍,只是这脉搏跳得紧,许是受惊过度所致,卑职为郡王开两剂压惊药既可”。 顾辰烨心跳加速的确是受惊过度,但不是因为坠马,是因为赵云珺。 方才赵云珺号脉时,他才真真切切知道什么叫提心吊胆,生怕从大夫嘴里听到半个不好的字眼。 徐侍卫再三确认二人无碍后,便吩咐下属护他二人回屋。他自己则在顾辰烨赵云珺再三确定无需惊动靖王之后,还是坚持向靖王负荆请罪去了。 赵云珺知靖王不是刁钻之人,定不会为难徐侍卫,只得由他去了。 一路回程,她总感觉到身边似有一阵阵的低气压,顾辰烨又回到那种阴郁低沉的状态,恐怕还陷在自己今日驭马失败的消极情绪中。 她无奈叹气,好不容易见他快活两天,只怕经过今日又得打回原形。 回到屋内,平安忙着吩咐厨房煮药,鸳鸯翡翠拿来换洗的衣物,伺候赵云珺换下那身蹭得脏兮兮的骑马装。 但褪去衣物后,赵云珺才发现右手手肘被蹭掉了几缕皮,方才不觉得疼,现在伤口隔着衣物正渗出丝丝血痕。 赵云珺还没来得及捂住那两人的嘴,翡翠就在屏风这头喊了起来:“郡主,你……流血了,这可怎么好?” 顾辰烨听到屏风那头的动静,她受伤了? 惶恐地快步走到屏风前,他突然止住了脚步,迟疑了。 这屋内的屏风本是为了让他们更衣洗漱时互不干扰而设的,他现在过去实属不妥。 又听赵云珺道:“这也叫流血?就这么点血,我用手挤都挤不出来,待会上点药就好了。” 顾辰烨垂眸,又慢慢挪回刚才坐着的那张椅,看着鸳鸯将赵云珺的脏衣换了出来,翡翠去给赵云珺找药。 屋内就剩他们二人,赵云珺还在屏风那头窸窸窣窣整理衣物,耳边忽然传来顾辰烨低沉又沮丧的声音:“不要救我……以后……不要救我。” 赵云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细细揣摩顾辰烨这番话,才恍然大悟,从屏风那头快步走出,“原来你一直闷闷不乐的,是在担心我啊?” “我……”顾辰烨正想开口,却看到赵云珺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立刻下意识地扭过头不看她,可耳尖却已经红透了。 赵云珺低头将自己身上扫视了一圈,她穿了两层里衣,一层外衣,说是已经包得严严实实也不为过了。只是因为待会要上药,将右手手臂露了出来而已。 看顾辰烨这般如临大敌,她只得赶快将这袖子挽下来。 “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学骑马不知道摔了多少次,那一次不比方才严重?可我现在还不是活生生站在这里。所以方才那遭不值一提。”赵云珺走到顾辰烨的对面坐了下来。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小脸,刹时忍俊不禁,又唯恐惹他不快,连忙抿嘴敛住了笑意。 “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不救你,换做是你,你也会救我的。”赵云珺对此深信不疑。 有些人你就是本能地会信任他,顾辰烨就是这样的人。 “今日正反还是我们赚到了,不用练射箭,你这状态也别想着去沁心阁了,终于可以好好用个晚膳,早些歇息,岂不自在?”赵云珺心里还美滋滋的。 顾辰烨本来还沉浸在连累她受伤的自责情绪里,看她笑得没个正形,心头的重石总算落了地。 的确,如果换做是赵云珺,他也必定义不容辞。 顾辰烨知道她决不会怪他,可他心里有千万个「抱歉」却说不出口,虽然赵云珺说过,在她面前,他可「知无不言」,但这「抱歉」说多了竟惹得自己也烦了。 还不如以后再也别做这种感到抱歉的事。 上学练武的日子虽然沉闷,但也挡不住飞速流逝的时间。 转眼就是立夏了,顾辰烨的十七岁生辰也要到了。 靖王府上上下下又提前一个月忙了起来,准备着这生辰宴。 但,这却不是为顾辰烨。靖王府的嫡子顾辰斐诞辰,恰好在顾辰烨生辰的前一日,所以多年来,顾辰烨的生辰都被大多数人选择性遗忘。 靖王没忘,但仅限于记得给顾辰烨送上一份生辰礼; 刘氏也没忘,但她除了每年在这一天跟顾辰烨吃个饭之外,也不能为他做更多了。 靖王府里,靖王妃才是女主人,靖王尚且无法为顾辰烨争取些什么,更何况区区刘氏。 所以顾辰烨的生辰,每年都是草草了结罢了。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