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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斐走到窗台边拿起茶缸子喝了一口,她招呼马岩,“坐,喝茶不?” “喝。” “你倒不客气,你看我忙的,自己倒去。” 马岩进了她说的那间屋子,里边就一张老板桌,一组沙发一张茶几,茶几上两个热水壶,茶叶两罐,冰糖一瓶,一次性杯子若干。 套了两个杯子倒了杯茶,马岩出来找她,林斐又在骂人。 “哎,这就对了,年轻大小伙子没点力气怎么行,我一个女孩子都能抱起十几个,你看你们那吃力劲!还怎么指望你们建设家乡?” “过年rou吃多了得体现在力气上,不要光长肥膘。” “早弄完早回家吃饭,干活磨磨叽叽的,你要是我儿子我早踢你了!” 被骂的那两个小伙子气得咬牙切齿,较着劲搬货。 装好了车,林斐又有话说,“瞧瞧你们那放的,车一开动满车滚,不危险啊?” 开车的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别吵了!烦死了!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个屁,牙长的娃娃还不听教,回头跟你老子告一状!” “烦死人!赶紧走,下次不来了!” 林斐笑了,“不来我追到你们村把你家房拆了!” …… 马岩就那么看着她,心想这位老板可真会维护客户。 忙完了,林斐去仓库,地下两层空间,阴冷得很。她今天来穿的是一件太空银的羽绒服,怕弄脏脱了,刚刚一直干活还不觉得冷,进仓库转了一圈,出来就打喷嚏了。 马岩不赞同地看了看她单薄的卫衣,问,“衣服呢?” “里边儿。” 林斐进屋,老妈来电话叫她,“你舅舅来了,赶紧回来,你姐也在,看你们俩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林斐还没发话,对面传来孙蕊的声音,她说:“姑,别叫了,我就在家吃。” 林斐气不打一处来,说,“我不回来了。” 挂了电话,她坐着生闷气。 马岩问,“怎么了?” “烦死了……” “为什么?” 林斐挠挠头,问,“吃了吗?一起?” “好。” 林斐去卫生间洗脸洗手,出来后她拿了条干毛巾甩身上沾的灰尘碎屑。 收拾好开车带着马岩去找吃的,初八各到处都开门了,两人沿着二号路下去,路边一排饭店。 “火锅?”她问。 “行。” 饭点,客满了。 林斐今天就想吃口辣的,拿了号等,排队人太多了,都是些拿了压岁钱的孩子,叽叽喳喳的,林斐见太阳好,跟马岩去马路对面。 这边挨着河,江边修了长长的公园,这会儿河滩上还有不少放风筝的孩子,两人走到离火锅店近点的地方坐着,太阳热烘烘照在身上,林斐心情畅快了一点。 “你为什么烦?”马岩问。 “小事,跟我姐吵架来着。” “哦,为什么吵?” 林斐叹气。 这事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那天全家人去乡下扫墓,孙家老房子几十年没住人了,年久失修,根本没法住。 他们的车刚进村子,家家户户都知道人来了,乡亲们开始生火做饭,一路走上去,谁家都要说一句中午来家吃,林斐可真喜欢这种朴实的亲热。 孙家算是乡里顶有出息的了,大儿子孙大志现在是副县级领导,老婆也是教师,生的女儿孙蕊研究生毕业也当老师,正经编制; 二姑娘孙小芳虽然没啥学历嫁的也一般,但两口子勤劳能干,这些年跑运输开饭馆开宾馆卖钢筋,地震之后更是赚了大钱,是村里唯一开得起奥迪的。 乡亲们倒没什么大的地方求着孙家的,不过是家里孩子出来打工帮着找找房子介绍下活,多的还是农村人的热情善良。 祭拜完,他们去隔壁大爷家吃饭,婶子早就做好了汤,只等他们来煮面条。 饭菜是很简单的汤面,大锅起灶,猪油烧热后爆香葱花再撒一把辣椒面,土豆豆角萝卜切成丁炒一炒,热水倒进去煮开,木耳丝黄花菜下进去,起锅前倒一大碗蛋液煮开就得。 面条则是最便宜的挂面,再烧口锅蒸几碗农村人做的扣rou,都是肥得流油的rou片,吃着却不腻。 农村家里没有小碗,吃面招待客人都是大碗,一只手端不住那种,不论男女老少,都是满满一碗面冒着尖,你端过来得先沿着碗沿儿嘬一口汤,不然就得洒一手。 林斐最爱这碗面,缠着婶子给她在猪油罐子里挑臊子,婶子干脆给她蒸了一碗。 另一边,孙蕊母女一个劲在说少来点少来点。 吃饭就在院子里,一张小饭桌,几个自己扎的木头凳子,林斐和爸爸、孙蕊挨着坐,林斐夹了一片扣rou满口吞,孙蕊来了句,“你也不嫌肥,我看着都够够的了。” 林斐翻了个白眼,说,“嗯,你自己身上肥rou也不少。” “滚蛋!” 才吃一口,孙蕊又要给她分面条,分就分吧,林斐也不嫌弃,只是自己碗里面还多放不下,她说,“你先吃着。” 孙蕊不,夹起一小筷子面条硬给她堆在碗里。 “没了?”林斐问。 “嗯。” 林斐大无语,一碗面剩半碗那叫吃不完,半碗面剩一口这他妈找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