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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利说:“也不全是,每一次对你们的邀请,都真挚不假,包括这一次。”

    齐曜追问:“戴伦知道你是这样的虫吗?”

    尤利摊手,“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四年。”

    “我以为,他在你那里,至少是受到尊重的。”

    尤利挑眉,不置可否,“我的确尊重他,你看,即使他是你们帝国的虫,即使他结过婚生过虫崽,我依然让他做了我的雌君,甚至还为他拒绝了皇室雌长子的求爱。”

    “这就是你证明的尊重?确定不是变.态的占有?”

    尤利失笑,浑身抖动:“我怎么会变.态的占有他呢?”

    齐曜挑不出毛病,但同时他也感到胃里不舒服,连谈话的兴致都跑了大半,冷笑道:“最好是这样。”

    尤利慈祥的看着他:“一直是这样。”

    齐曜没再多问,喝了口茶水,将不适感压下去,接着听到尤利问他:“能多嘴问一句,那天你们去小行星上,是去做什么的?”

    齐曜反问他:“你以为我们是去做什么的?”

    尤利耸耸肩。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在小行星上遇见你们,是我和伊迩也没想到的。”齐曜正视尤利寒冷探究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如果可以,我宁愿错开几天,这样伊迩就不会碰见你们了。”

    说完,他又看了眼时间,一刻也不愿多待的站起来,“二十分钟过去了,我该走了,很感谢你这次只邀请了我。”

    连再见都不想说,齐曜大步走出了茶餐厅。

    夜幕缓缓降临,齐曜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军区。

    远远的望去,伊迩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急急跑过去。

    大喘着气推门进去,伊迩看见他,还以为诺什又让他加班了,玩笑道:“模型零件又算错了?”

    齐曜放缓脚步,“怎么可能?你的雄主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那你跑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久等吗?”

    伊迩笑笑,腾出办公座椅让齐曜坐下,“喘口气,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

    光脑上正在播放今天的热门新闻。

    议和谈判的最终结果,是尤利凭一己之力,力压伽勒赛星系其他使者的抗议,让加特长久的留在帝国,以此证明伽勒赛议和的决心,提前结束了胶着不定的谈判局面,强制性的给这场漫长的谈判划上了句号。

    新闻评论里都在猜测尤利这么做的原因,连伊迩也百思不得其解,“加特是皇室雌长子,他为什么不把他带走?”

    联想到刚才和尤利的谈话,齐曜仿佛知道了原因。

    在戴伦这件事情上,除了知情的这几只虫,尤利一直将戴伦看护得很好,就连那晚和伊迩见面,都秘密的在一个隔音的小房间里进行。

    其实只要不说,没虫知道戴伦还活着,但斯尼亚还是采取了行动,将戴伦在帝国已有的功绩归零,毫不留情的将他驱逐出帝国。

    戴伦死而复生,与伽勒赛的元帅结婚生子,这对于帝国皇室来说,是不能抹去的巨大污点。

    而不想让这个污点存在,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连齐曜都能想到,尤利不可能想不到。

    如果他们再多待几天,可能用不了多久,斯尼亚就会秘密的做出抹杀戴伦的决定了。

    大概就是因为如此,尤利才想匆匆结束谈判吧。

    堂堂一个星系元帅,格局比他还小,比他还恋爱脑,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见齐曜沉思,伊迩问:“想到原因了吗?”

    齐曜不答,盯着光脑屏幕半是思考半是调侃的说:“我这就结合其他的议和细约,给你认真分析一下。”

    伊迩笑他说大话:“想不到就别硬想了。”

    齐曜较上了劲儿,装作非要分析出个所以然来,拉近座椅把脸贴到了屏幕上。

    他点点这里点点那里,无意间,触到了新闻页面旁边的一个未关闭页面。

    伊迩在旁边穿外套,没注意他这里的动作。

    他仔细浏览,发现这个页面是一份小行星转让协议。

    伊迩原本有两颗小行星,一颗是继承的戴伦的,一颗是竞争过戴纳,高价买来的。

    婚后他只给了齐曜一颗。

    那颗原本属于戴伦的,伊迩并没有给他。

    现在那颗小行星出现在了转让协议里。

    匆匆浏览完协议,会发现协议的最后面,是伊迩书写的电子签名,工整流畅,没有连笔。

    他将这颗小行星原封不动还给了戴伦。

    伊迩穿好了衣服,边走边说:“分析出来了吗?”

    齐曜一慌,手忙脚乱的关闭页面,不巧被伊迩看了个正着。

    伊迩倒没什么不能让他看的,大大方方的承认:“你看见了?”

    “......嗯。”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

    把小行星还回去,是伊迩的自由,齐曜也觉得还了好,这样以后就不容易想起戴伦了。

    伊迩说:“可是我有。”

    “嗯?你想说什么?”

    伊迩长睫低垂,沉吟着说:“雄主,我再也不是帝国英烈的崽崽了......”

    齐曜讶然,原来伊迩都知道。

    不是就不是了,他又不在乎。

    他安慰伊迩:“你是不是英烈的崽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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