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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特,你会为了主的荣光奉献出一切对吗?” “对。”他这样答道。 其实那份信仰在他心中早就不知不觉磨灭了,尤其是看见教皇为了密匙接纳魔法塔。 这算是什么?之前他们是恶魔,这会儿就不算了? 但他没有反对。 索尔有时很烦,却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如果他这么想要达成这个局面,同意了也无妨。 也许是一时激动,也许是出于感谢,索尔透露出了他手上那瓶药剂。 克里斯特心动了。 他也想知道自己过去是一个怎样的人,不是为了其他人的需要而活着,仅仅是作为自己。于是他催促了好几次,索尔立刻紧张起来,非要坚持到这一天之后。 一切答案,此刻都装在这个礼盒当中了。礼盒中有一瓶药水,过了三年,魔法药水看着依旧是澄澈的颜色。克里斯特拎起药瓶,拔.出瓶口木塞,放在鼻尖下方轻轻嗅闻。 很难闻,不知道混合了什么草药和魔法生物。 他一口吞了下去。 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根的人。 药水飞速起效,一幅幅克里斯特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从他的脑海深处倏地被拽出: 儿时,黑发黑眸的孩子跌跌撞撞学走路,两个大一些的孩子站在前方逗弄,几个大人笑吟吟地在一旁闲聊。 少时,之前的孩子长大了,从和他面容有些相似的男生那里得到一份礼物,开心地大叫起来。 ……他们一起出去玩儿,互相关心照顾,世界突发异变,和自己有着相似面容的男生死亡,他的身体轰然倒下,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不! 宋济猛地睁开了眼! 那是他曾经翻来覆去,做过无数次的噩梦。 因为他的一言之失,堂哥宋瑚在新世界的开端去世,他分明有着极好的天赋,分明早就说好也要继承大伯的医术,分明那么照顾他…… 一串泪珠倏地从宋济眼中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想起来了。 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无知傲慢,想起了家人小心翼翼的关心,想起了叶泽生的照料,想起了灵陨之地的那一战。 他亲自,为堂哥报了仇。 然后,他来到了这里…… 外面,格里高利十七世临时充当的神父,也念完了大段宣誓词,接下来就是对新人双方的质问了。 教皇很快就能拿到心心念念已久的密匙,心情很不错。第一声喊克里斯特没有听到回应,他也不急,又喊了一声。 可是这一声,也没有听到回应。 “克里斯特?” 第三声,格里高利提高了声音。 下方观礼的使团逐渐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夏琰捏了捏叶泽生的手,叶泽生默默拿出自己的刀,化作水果刀大小,在指尖翻飞着。 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暴露。 但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们也无法退后。 “我愿意。”一个微微颤抖的声音终于从后方传出。 “哦,克里斯特,是太过激动了吗?出来见见你的新娘吧。”格里高利这样说着。 很奇怪,原本在仪式上不应该有这一环。 但格里高利是教皇,他都这样说了,宋济也只好飞速打理好仪容,走了出来。 互相对视的那一眼,宋济很快移开视线,格里高利却将目光长久地放在宋济身上,脸色微微沉下去两分。 作为新娘的索尔终于看见了克里斯特,目光期盼地看去,棕色发丝中似乎闪过一个玲珑小巧的饰品——是智慧帽。 昨晚对索尔来说十分难熬,他最后把智慧帽变小了戴在身上,并做下约定: 如果一切如常,威兹德姆就不用提醒。如果克里斯特有什么不对,威兹德姆就稍作提醒。 此时,那只帽子动了动,牵扯到周围几根头发。 格里高利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出一样,他将圣经摊开,示意两人把手按上来,对着主起誓。 宋济先把手放了上去,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找个安静的地方,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索尔也将自己的手悬在那本圣经上,轻轻地压下掌根,指纹一点点与书页贴合。 周围不知何时陷入了一片寂静,整个讲经台仿佛自成一体,当索尔的手掌碰触到书页时,他头上的智慧帽倏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是致命危险的示警! 手下书页上的字迹模糊起来,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一道血红色的契约纹路顺着掌根向上往手臂乃至心脏处攀爬! 这哪里是什么圣经,分明是一纸契约,还是邪恶契约! “克里斯特,我本想多留你一段时间的。”教皇有些遗憾地说着。 培养出一个这么好用的工具不容易。 可惜,克里斯特早就发现了端倪,现在又恢复了记忆。 那便留不得了。 即便是当初将克里斯特带回来的安琪拉,恐怕也不明白为什么格里高利将宋济捧成圣子,真的让他出席那么多重要场合,一副真心培养的模样。 这当然是因为,他本就没打算留下圣子。 如果说宋济的异能是最适合伪装神迹给教廷造势的,那么格里高利的异能就是最适合当神棍的。 宋济的异能虽然和经书上靠得近,却也会被信徒捧得太高,格里高利怎么可能真的容忍被他自己的教派中,竟然有人能越过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