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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越说越扯了。 重九另一只尚且自由的手将头发拢了回来,用一种关你屁事的眼神看着方未,冷冰冰地吐了两个字:“松手。” 重九平时对人说话说不上多冷,顶多没感情,平淡又疏离,然而每次碰见面前这家伙,好像那种自制力都跟着方未的性格一起跑偏了,“冷”倒是成了一种伪装,勉强让他不至于在这个普通人面前暴走。 “那你说……”方未依旧拉着重九的手腕,在说这句话时手指有意无意地捏了捏,带着点偏离正道的挑逗,“这意思是不是,我们之间有着上天注定的缘分?” 这间别墅的装饰有些不伦不类,某些地方中式的镂空雕刻,某些地方是西式的柱子,就像沙发对面的电视墙,巨大电视旁边就是雕着两个纯白色的柱子,上面则是个小平台,平台上面则放着一个老式的座钟,是那种早年很多老人家里摆放的,下面有个圆球,走针时滴答声很响,到了整点还会当当当报时。 这么个东西之前没少被人嫌弃。 平时人多时吵吵嚷嚷没人注意,声音再怎么响也压不过人声,嫌弃几句也就过了。但到了安静的时候,比如半夜,再比如现在,钟的声音就像是某些人缓慢而坚定的心跳声,每一下都敲在心脏上,嗒嗒嗒,在之后当——当——当——响了五次才停止。 五点了。 重九觉得可能上天给予的天谴不止是身体上,力量被封根本不算什么,精神上的折磨才是重点。 他出来的这两天里,已经被第几次调戏了?这是调戏吧? 无论是作为猫还是作为人的这些日子里,除了当初那个不着调的喜欢戏弄他一番外,他确定没有人会这么跟他说话。 先前袁以川说那话时是建立在不知道身份的基础上,不知者无罪,所以可以当个误会一笑而过,那现在这个算什么? 一向冷静自持的重九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要不……杀了? 重九念头刚起,方未就已经收了手,两只手一撤,抱着抱枕头抵在上面,歪着脑袋看着重九笑道:“九爷真好看。” 要不还是杀了吧。 重九心头一跳,阴气随心而动,缭绕在指尖上。 方未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顶着鸡窝似的脑袋说:“之前说让我和台絮过去住,什么时候过去方便?要不我现在叫人一起走?” “不用了。”重九手指弯起,指尖一弹,黑气散了,“随口说说。” 语罢大步向门外走去,多一秒都不想再耽搁。 方未眯着眼睛目送着重九离开,在门关上的瞬间,脸上的笑容逐渐变了味道,眼尾处的弧度渐渐拉直隐没在发丝间。 重九刚走,楼上紧接着响起了开门声,脚步声哒哒哒地停留在楼梯口,而后传来说话声:“别躺着了,上楼。” 方未将抱枕放到沙发上,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迈着懒散的步子慢慢悠悠晃上楼。 晏子晋手指敲击着楼梯扶手,等着方未上来才道:“你倒是睡的安稳,我TM累的像个狗。” 方未顺势挠了下晏子晋的下巴:“来,吐个舌头。”而后在晏子晋反应过来之前收手,摇摇晃晃地往离间办公室走。 晏子晋觉得自己的牙齿最近肯定短了不少,每天都在用力磨。 进了办公室,方未坐在重九先前坐着的位置,同样拿起桌子上的小葫芦把玩,这把正关门的晏子晋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俩真不愧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祖宗。” “怎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还能怎么,还不是你养的那个,就知道忽悠我。” 重九离开办公室后,晏子晋就觉得这事不对劲。 袁以川被残魂黏上也就算了,那会子抽风谁都看在眼里,事后他自己也表示后悔,并因为这件事被罚了三千字书面检讨,估计现在正在屋里闷头写。 但是说晏子晋也被黏上实在是有些无中生有,先不说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更何况整件事情中,他都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难不成残魂黏上就只是为了粘着,什么都不做? 思来想去,只能是重九为了安抚他故意胡扯,他当时竟然真的信了?! 方未大爷似的靠在后面,盯着晏子晋上下打量了一圈,末了发出了一声“啧”,算是给他整体做个总结。 晏子晋觉得胸口有点疼,他强忍着吐血的冲动,拿着放在桌子上的瓷瓶:“给你给你,我天天夹在你们中间太折寿了,真不知道图个啥。” 说罢将瓶子扔给方未。 方未接过瓷瓶转了两下,放在桌子上直接开盖,一点招呼都没打,惊的晏子晋赶忙向后撤了两步吼道:“你要死啊,我是活人!活人!你搞清楚!这玩意在我周围时间长了折寿!” 方未:“反正都已经折寿了,活那么大岁数做什么,老了皱皱巴巴的,现在已经挺丑了,老了更丑。” 晏子晋气呼呼地又往后退了两步。 他在人群里怎么也算是个帅哥了,怎么到了这两个妖怪中间就成了丑八怪?算了,都说是妖怪了,没办法比。 水鬼再次被放出时模样和先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周围的黑气几乎看不见了,神情木讷地站在中央。 晏子晋手上正掐着诀,毕竟现在的方未跟从前没办法比,重九又不在这,他还是要时刻警惕着,万一水鬼暴起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