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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人里,或许褚师洛最接近仙,但他现在也毕竟rou体凡胎,是绝不可能被称为仙的,除非是祁之义把修士算在了仙的行列,又或许,褚师洛本就是仙人之体。 程墨池没接话,祁之义便看向程霜,又一次问道:“方才你讲的故事,是谁告诉你的?” “一个朋友。”程霜温声回答。 祁之义听后便没再问,沉默着站在原地,思绪似乎飘远了些。 程墨池背着的手,手心被人轻轻挠了挠,他便下意识把那只手小心握住,十指相扣。 与此同时,他再次开口,打断了祁之义的思绪:“前辈,我见你也是个豁达通透之人,那我们便不绕弯子了。” 言罢,他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抓那些孩子做什么?还有,那些在地府作祟的小儿冤魂,又是哪儿来的?你来人间这一遭到底是为何?” 这是程墨池的另一个猜想。在听程霜讲的时候,他便联系之前听说的小鬼闹地府之事,得出了这么一个猜测。 或许,祁之义是恨极了阎罗和孟婆的,好不容易从那牢笼里逃出,他定想和这两人算算账。 而且一般来说,小鬼不懂趋利避害,它们往往怨气深重,且一般只会缠着杀害自己的人,才不管对方实力强弱。 可如今他们却都没缠上祁之义,反而去地府捣乱。 再加上,山里的炊烟证明有人给那些被抓的孩子做饭,也就是说,孩子们都还活着。 所以,现在在地府作祟的那些小鬼,必然只是祁之义的喽啰,听从他的命令去搅乱地府罢了。 关于祁之义这个“食人魔”的头衔,就是百姓欲加上去的,名不符实。 而且在程霜的故事里,祁之义是个痴情人,也是个心软之人,他很可能做不出让五界陪葬之事。 因此,他们来之前关于祁之义要造蚀骨阵的猜想,说不定也要被推翻。 在这个条件下,祁之义来人间的目的和抓走孩子的目的,就更扑朔迷离,若是要他们去猜,不知道要猜到何时去。 当然,任谁在暗无天日的地心困了上百万年,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改变。 所以,程墨池对这个猜测,也并不很确定。 祁之义没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直勾勾盯着他看,血红色的瞳孔映出嗜血的光彩。 但他说话时,嗓音又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五界中,九天之上皆是伪善,炼狱中尽是肮脏,说来说去,就属人间最为热闹,我当然要来看看。” “看看?”宋吟嗤笑道,“那您这游览一番的动静倒是不小。” 程霜侧头看他,宋吟便不情不愿地闭了嘴,而坐在他肩头的阿沐已经开始昏昏欲睡,显然小东西有些承受不住祁之义身上的威压。 祁之义笑了笑,然后道:“行了,也陪着你们聊了不少。你们要是想接那些孩子回去,就跟我来吧。”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程墨池道:“等等,这牢里的修士,你打算如何处置?” “他们呐。”祁之义像是终于想起来这回事儿,头也不回道,“等他们醒了就能自己回去了。” 直到他走出了牢房,宋吟才蹙眉道:“就这么走了?我还以为至少要打一下呢。” 程墨池嗤笑:“听你这语气,还有些遗憾?” “倒也不是。”宋吟随口答话,同时把阿沐从肩头拎下来,举到眼前看,道:“小阿沐怎么了?发/情了?他不是只公狐狸吗?” “啧,阿沐还小,别说这些不着调的。”程墨池把阿沐抢回来,递给褚师洛。 他说得正气凛然,全然忘了先前自己要给阿沐找“公狐狸”的事儿了。 褚师洛一手被程墨池牵着,便用另一手去接。阿沐迷迷糊糊睁开眼,闻到熟悉的味道,便自发地爬进褚师洛袖子里睡了。 程霜见着他二人紧牵着的手,眼底划过笑意,似乎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师尊,咱们先去把他们放出来?”程墨池朝其他牢房抬了抬下巴。 褚师洛点头,两人刚想携手暴力拆房,就见祁之义去而复返。 他看了眼他们的动作,松了口气,道:“还好赶上了,真怕你们把整座牢都给我拆了。” 说着,他抬起左手,灵活地捏了个极为复杂的手诀,那些牢房上限制灵力妖力的符咒,便都消散无踪。 程墨池和褚师洛面上不显,但心却沉了。 凭祁之义方才这一下,他们就能窥见其实力的一角。虽早有准备,但直到真正面对面,他们才知道,上古大魔的实力。 程墨池自诩魔界第一人,但也不得不高看祁之义一眼,不过话虽如此,他们二人具体谁更强,还真要打过才知道。 若拼尽全力,程墨池觉得自己或许能胜过他,只是不能轻松地全身而退罢了。 前世的他不惜命,才能有战无不胜,五界至尊的称号。但那是因为他在世上没有什么留恋,不怕死,可这辈子不一样了,他想活着。 想活着,就是因为有了软肋,有了顾忌,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和祁之义这般厉害人物动手的。 解了符咒后,祁之义便温声道:“好了,现在你们是准备跟我过去找孩子,还是带着这些人离开?” 程墨池笑答:“前辈盛情邀请,我等不去不是太不给你面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