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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一块面包,他认真地说: “你吃的好少,亚伦。不过,你可以慢慢习惯。” 亚伦被各种各样的新鲜体验冲昏了头,有点坐不住。但是跳下椅子、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他又坐回了餐桌边。 “米沙!”他撑着桌面凑过去,用沾着奶油和rou汤的嘴唇亲吻米哈伊尔柔软的脸颊,“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吃早餐、午餐、晚餐和下午茶,就像……就像其他人一样!” 米哈伊尔那对金色的竖瞳看起来更亮了。 亚伦又说:“你说得对,即使是为了多尝点味道,我也该努力习惯——说实话,我活着的时候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过我想我该……嘶……吃得慢点。” 他说着居然吸了口口水,因为刚才尝到的一切味道、每一口食物被咀嚼的声音还留在他的牙齿和唇舌之间,他还没有习惯人类不受控制的口水。 “嗯。狼吞虎咽和暴饮暴食都是很不健康的。”米哈伊尔咬了口面包,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含糊地说,“但是你现在很快乐,对不对,亚伦?你能够感到快乐,比任何事都重要。” 亚伦在衬衣上擦了擦手,拿起干净的刀叉,切了一块火腿递到他嘴边:“米沙,米沙,我们的烤鸡还有多久呀?” “唔呣……三刻钟。” “太好了!吃完我们去坐蒸汽列车。” “今天是圣诞节,车站也不停工吗?” “别傻了,米沙,你参加的聚会里头没有铁路工人吗?”亚伦拿餐巾擦眼镜、拿手背擦嘴巴,现在他学会了不动声色地咽口水,但偶尔还是会忘记,“别跟我说漂亮话,米沙,我又不需要。他们怎么评价我,也跟我没有关系。但我知道你想帮助他们,只是为了我忍耐下来。现在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米沙,米沙,在那个时候,翡翠城的时代,每年父亲生日那天,翡翠城会敞开大门设摆筵席,领民们从清晨喝到日落——嘶,我想吃女王蛋糕,就是夹了樱桃果酱和奶油的磅蛋糕,米沙。” 亚伦说着父亲的筵席,居然就惦记起了女王蛋糕,完全忘了自己小时候是如何嫌弃它甜腻干硬口感不好的。米哈伊尔吃着没动多少的炖牛rou,喉咙里发出了一点舒服的哼哼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亚伦才稍稍冷静下来,跑去换衣服。没想到米哈伊尔说着要帮他烧热水,摸进来从背后抱住他,黏黏糊糊地亲吻他的嘴唇和耳垂,好像昨天晚上做了那么多这种事的不是他一样。他把亚伦推进浴池,后者猝不及防地叫了几声,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被顶起来的干瘪肚皮。 米哈伊尔慢慢地抚摸着他的小腹,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说: “你吃的还没有以前多呢,亚伦。你要多长点rou,亚伦,你太轻了。” 亚伦又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二十分钟后,吸血鬼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卧室的小床上拼命地呼吸,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他把鼻尖埋在米哈伊尔的颈项中,意乱情迷却力不从心;另一方面,按他多年的行医经验,他刚才应当被顶得想吐,但是他现在饿了。 米哈伊尔去切了烤鸡端进来,单手就环着亚伦的腰把他拎起来圈进自己怀里,高兴地在他后颈上蹭了蹭: “我们去坐蒸汽列车。” 亚伦毫不客气地找到了最柔软多汁的那块腿rou叉进嘴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靠在米哈伊尔身上,后脑勺都为口腔里的rou汁发麻,米哈伊尔却鬼使神差地抚摸起他大腿内侧同样的地方来,然后郑重地把另一块相同部位的烤rou喂给他。 医生一边拉紧袍子,一边嘟哝着说:“你也信这个吗,米沙,太蠢了。” “信什么?”米哈伊尔有点心不在焉,他忙着对医生上下其手,想看看现在的亚伦和昨天晚上的有什么不同。 “吃什么补什么。”亚伦有些刻薄地笑起来,但不是查莱克的阿诺德的刻薄,更像个目中无人的年轻人。米哈伊尔有些失望地想,他还没亲眼看过这样的亚伦。 米哈伊尔也笑出了声:“我哪里懂这些呢,但我希望这是真的。你知道,我一直运气很好,梦想总会成真。” 亚伦转头看他,转错了方向,正要换一边,被他扣住手腕,交换起了一个又浅又黏的吻。亚伦的左眼看不见,但今天,他一点也不为此遗憾或者羞愧了。 另一个让米哈伊尔有些失望的点是,亚伦和他在浴室或者床上滚完之后,不会再吃他的东西了。当然,用嘴巴和喉咙吞咽没问题,但现在它们会在事后甚至中途流得到处都是,亚伦的肚皮鼓起来要等到他离开才会瘪下去。 他有点难过,毕竟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一直都是最好的。亚伦发现了这个,还以为是他往常事后会有的依赖或者别扭,一问才吓了一跳,告诉他人类是不会用那种地方、把那种东西当做食物的。没想到米哈伊尔比他更震惊,震惊过后便羞赧地连连解释自己以往是真的不知道,不是取笑他的身份。 结果亚伦反倒嘲笑起了他以前的身份,叫他“我的好圣徒”,还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礼物盒,里面是一套节日的长袍,白色的,不大符合规矩,事实上,是违法的,所以其实是亚伦趁着平时在地下室配药的时间自己裁剪制作的。 他叫米哈伊尔坐在床沿,把少年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摆进烈阳大教堂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他一直在笑,有时候放声大笑,有时候抿着嘴从鼻孔里发出不甚礼貌的嗤笑,却不是嘲笑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也许只是想好好体会一下肺部自然发出的震动,向米哈伊尔展示自己的——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