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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景声音变得慵懒起来:“嗯?”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喜欢利落点来个痛快的,你其实也不爱磋磨仲裁。不是吗?” 见少年不语,封尧继续说:“所以,交给基地最好,免得后续一堆麻烦缠身。” 良久,贺景呼吸变得清浅起来,封尧不按了,从床上小心翼翼地退下去。 倏然,卧室里多出了一堆东西。打眼一看,嚯,两筐色泽鲜艳的热带水果,老大一扎羊扇骨冒着寒气,还有一层光滑圆溜的鸡蛋。 贺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喏,你有空悄悄送过去,阿吉和顾三都受了不轻的伤。” 封尧忍不住笑起来,煞有介事地说:“也是,你受伤那会儿我驱使过他俩,该礼尚往来。” 烈阳的人多多少少是猜到一些东西的,只是大多云里雾里。“嚣”是他们一起打下来的,可贺景的做法,却是等同是将一座物资空间拱手让给了基地。 荣康大手一挥,不客气地收下所有“礼品”,张罗着今天就吃烤羊排。看着队里的人一个个欢呼雀跃地忙活起来,荣康扯起嘴角,然后朝封尧勾了勾手指。 封尧走近他,抱着臂面无表情:“先说明,拒绝不正当交易。” 荣康忍了一会儿没崩住,大笑起来:“都是正经的好人,谁跟你做交易。大餐收下了,代我谢谢弟媳,破费了。” 封尧和荣康认识十余年,乃是一对损友。默契越损越深,许多事都可以略去不提,心里却是明白的。 荣康知道封尧自进组织后就不爱同他们这些半大小子玩,原因他很久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封尧打心眼里觉得其他人猫嫌狗厌,不够讲卫生,长得也不够可爱。这个理由令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荣康一度崩溃无法接受。 而在封尧眼里,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认为荣康就是一个为了任务不惜牺牲色相、毫无底线的人。 这样的两个人,封尧曾将贺景的安危短暂托付过去,而荣康,则是无条件接受了对方的决定。 可见塑料友情有时也是可以相当靠谱的。 封尧回来时厨房里香气扑鼻,贺景系了一件围裙,竟是也做了一大锅羊rou。肥瘦相宜,滋滋冒油,洒上葱蒜,rou质鲜嫩无比,两人吃得大快朵颐,鼻头冒汗。留下另一盆到晚上给贺父他们。 贺景整理着收缴来的许多法器,忽然说:“不知道祝休的空间是个什么形式,可不可以转移。”作为同样拥有一座空间的贺景来说,他的空间,已经与他融为了一体,无法分割了。 “怎么还在为这件事纠结?”封尧放下手里正端详的有枭,亲呢地凑过去吻他。 一吻毕,贺景问:“有膻味吗?” 封尧凝思细想,认真地说:“我再品品。” 闹过一会儿,又归于正题。 “纯属好奇。”贺景说,“理论上‘嚣’老大拿祝休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说明空间并不存在于某个器物当中,至少无法接触剥离。但我又觉得奇怪,总觉得祝休的空间与我不同。” 封尧明白他的意思了:“你对这个感兴趣,是想借此研究空间秘法。” 贺景点头,他的目光显现出一丝无奈:“这么长时间,一直没什么头绪。” 封尧拿手在少年背后轻抚:“别着急。等那边的结果吧。” “而且,我怀疑,当初找到‘嚣’老大的,会是魔修里一个不小的头目。如果我在乌邑山时没有受伤,成郭又在,我……” “没有受伤你会怎么样?”封尧有些不悦地打断他。 贺景叹息道:“不怎么样,我不会以身犯险。只是魔修的渗入很快,防不胜防,邪气阴煞源源不绝,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封尧把“时间”二字在嘴里无声重复,摊开手:“乌邑山那边人走楼空,你说的成郭,也一直没有人见到过。”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贺景并不惊讶,他想了想,问道:“粉末的事,有结果吗?” 封尧沉下声:“末日之后就立即组建起来的人才班子,资源人力都投入了那么多,我看效率是吃进狗肚子了。” 贺景反而没那么生气:“算了,本来也不是一定要一个定论,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嗯。”封尧抬头看他,答,“就是同源。” 研究院的人需要一项一项地检测评估试验,他们却不必。看过,闻过,感觉过,就知道了。秘境里红色菌体燃烧后的灰烬,与邪物燃烧之后的,几乎是同一种物质。 石中火是纯粹之火,绝不会轻易改变物质本源,也就是说,邪物的来源,几乎可以确定下来了。 哪里有大滩的淤泥和血菌,哪里就很有可能是邪物阴煞的发源地。 深夜,数辆满载的重卡在大路上遭到了拦截。 他们通向的是南方大基地的必经之路,卫兵举着武器,要求来者验明身份。 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下了车,笑吟吟地说:“别紧张,咱们都是自己人。” 他走至一个卫兵正前方一米处,缓缓摘下面罩,只见空洞的左眼眶里,一团血红蠕动的东西向外突出,在卫兵惊愕的目光中,疾射出千丝万缕,死死地覆盖过来,遮住了他的所有视线。 不到片刻,卫兵就倒下了,一身精血殆尽。 江东满足地转过头,依旧笑着,对集体戒备的卫兵们轻轻扬手,看着他们渐渐陷入恍惚:“就说嘛,都是自己人。” --